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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师 离人望左岸 2384 字 2023-10-06

见得女儿相安无事,这才释怀安心,其时李元昌新死,齐州还在平叛,他也没有要杀李承乾之意,甚至连侯君集之命,他都想挽留一番。

到了这个时节,当初马上争天下的那帮老人,早死的死,老的也要将死,李世民真真成了孤家寡人,对于这帮老人,他是心有不舍,却又怒其反叛,痛心难耐。

李世民这边于心不忍,自问侯君集安定有功,诸多文武却放之不过,尽皆谏言侯罪不容诛,天地难容,必杀之以振朝纲,必杀之以谢天下

一番拿捏不得要领,李世民只有将获罪之人尽皆投入囚牢之中,以待心静,再做分晓。

这厢刚刚收拾停当,又传来消息,说是神勇伯爵府遭遇匪徒烧杀,一干家仆扈从尽皆死了个干净

这侯破虏也是个坑害亲爹的货色,父亲侯君集为了保住家眷亲子,不惜哀求圣主,这厮却在如此关键时刻,又造下这等引祸之事来。

圣人心烦气躁,整日在书房之中沉思哀叹,遂一并将其缉捕入狱,授命三司,将东宫之事分理清晰不提。

想着大事忧心,却无人分担,圣人心中未免凄凉,将李明达召入宫中,由李明达煮起茶来,情到深处人孤独,未免多些言语,李明达多有贴心慰问,又将自己的经历倾倒出来,稍解了圣人苦闷。

只是她当时孤苦无依,只得徐真守护,虽刻意掩盖,但言辞之中却时常透露出对徐真的仰慕,感叹徐真多智善谋,若在此处,必定能够拿出个妥当的方案来。

李世民从见到第一次见到徐真,看到自己赐给女儿的铁扳指,戴在了徐真的手上,就已经明白女儿的心意,这小半年对徐真一再查看考验,也并无差池,心里未免多了一个心思。

徐真自然不晓得长安城中,一对尊贵父女正在笑谈自己的事迹,此时他正跟随着李勣,统帅九州府兵,要对齐州用强。

府兵还未到达,青、淄等州的府兵已然不听李佑调令,李佑听了燕弘亮等人之策,又传檄文至于诸多郡县,各县却不再跟从,又有人劝说齐王掳掠城中百姓,落入豆子岗为盗匪,事有未逮之际,却有仁人志士暴起。

时齐王府兵曹杜行敏密谋执拿李佑,军士多有从意,待得暗夜,杜行敏乃领军凿壁而入,李佑与燕弘亮诸人着铠甲拿弓箭,躲藏于府中以期顽抗,却被杜行敏排军布阵,将之包围了起来

这燕弘亮也是个不知死活的自大家伙,自顾带了人马拼死抵抗,直至日头高照,杜行敏竟无法攻破。

正艰难之时,有一彪先锋疾驰入城池,正是徐真所领,将了圣人的诏书,欲孤身入见李佑,劝其迷途知返。

李佑到底是个耳根软心肠又不硬气的人,见得天使降临,念起父亲的威严,心里早已怯了大半。

徐真不卑不亢,背弓箭挎长刀,昂然而入,一干乱贼莫不敢相害,纷纷让出道路来,徐真一路来见了李佑,将圣主亲笔诏书递了上去。

李佑读完了诏书,感受李世民字里行间的恩情,涕泪齐落,心中早有了降服之意,徐真又趁机说服道:“大王昔日为帝子,今日却沦为国贼,诸多忠勇为国讨贼,更无所顾忌,若大王还不速降,当化为煨烬矣”

徐真一语言毕,手掌中噗地跳出烈焰来,诸多齐州贼子哪里见过徐真幻术,皆以为徐真果乃宿命眷顾之天使,当即拜倒了大半

李佑还在迟疑,却见得府外人影走动,却是杜行敏早先得了徐真的交代,命人于府外堆积如山薪草,就要将这府中贼子全数烧死

到了此时,李佑终于心惊而妥协,却又对徐真为难道:“非我不愿出降,乃恐弘亮弟兄性命难保”

徐真闻言,不免唏嘘,这李佑对燕弘亮的信托,竟到了如斯地步

为避免杀伤人命,徐真当即允诺,不伤燕弘亮,李佑这才出了府邸来投降,杜行敏的弟兄多有死伤,于府中揪出了燕弘亮来,剜其眼珠投掷于地,馀皆挝折其股而杀之,待徐真赶来,燕弘亮已然死得不能再死

注:李纲官历北周、隋、唐,教导过三个太子,分别是隋朝太子杨勇,唐初李建成,还有李承乾,三个其实都不得善终,然史上对李纲的评价颇高,在公元631年去世,考虑到人物需要,本作拖延时日,是为了塑造一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李承乾,大家勿怪。

第一百零三章为保承乾徐真挺身

九州府兵声势浩大而来,却兵不血刃而去,杜行敏抓获李佑,绕城而示众,关押于王府东厢,齐州之乱由是平定,李勣领军入城,各自抚民,一边上表奏闻,一边押解了李佑,送至长安,同党四十余人一并诛杀,吊于城头示众,其余人等既往不咎,齐州民众由是降服安定。

李勣带着徐真和杜行敏等一干有功之臣,入朝觐见,圣人不悲不喜,平了叛乱,却又少了一个儿子,加上太子之事,忧烦未消,也无甚宽慰可言,但未免寒了人心,还是授杜行敏为巴州刺史,封南阳郡公,其余诸人皆有赏赐。

这李佑性格乖张,颇为圣人不喜,朝堂之上仍旧自恃血统,笃定了圣人不敢杀之,李世民正为李承乾生死所扰,受不得李佑的气,遂以谋反之罪,贬为庶人,赐死于太极宫内省,盖因无子,国封尽除。

圣人到底宠爱太子,日夜牵挂却不得方法,如何也处置不下,遂将一干从犯作了处理,杜荷等人尽皆斩首,抄没家产,亲眷多有流放。

至于侯君集,圣人念顾多年旧功,亲至牢狱之中诀别,但言从龙多年,不忍刀笔吏辱之,侯君集回忆旧时光,悔恨难当,趁势替家人求饶,圣人一并赦免。

未过几日,侯君集授首,妻子得以赦免,流放岭南,而张亮、纥干承基等人检举有功,皆由封赏。

段瓒由于未参与过深,并未受到牵连,其父病危之时,圣人尝亲自慰问,打算封段瓒,其父却请求将官职转封叔父段志感,大抵段公有先见之明,才不使儿子深陷权争之泥沼。

及段公病逝,追赠辅国大将军,扬州都督,谥号庄肃,并陪葬于昭陵,段瓒此番也得了封赏,远离了长安。

连那贺兰楚石,都因为在受审期间,主动揭发了侯君集的罪行,而获得了赦免,谋反一案尽数清算,唯独太子之事,终无定论。

圣人将其幽禁别室,召见司徒长孙无忌、司空房玄龄、特进萧瑀、兵部尚书李勣、中书侍郎岑文本、谏议大夫褚遂良等以参,然无人敢提议。

事皆明验,线索清晰,按律当诛,圣人自是心知肚明,然太子之所作所为固然使得圣人失望,可毕竟是圣人疼爱的长子,为了将其培养成合格的储君,圣人可谓费尽了心血和精力。

圣人终究是丢不下爱子,奈何圣人执法自律,总不能公然抗法,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也。

诸多臣子深谙这份父子情谊,然又各怀鬼胎,如长孙无忌之流,有大野心,早想着扶植晋王李治,岑文本等又看好魏王李泰,都恨不得彻底将太子从圣人心头抹去,此番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