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抽掉一块石砖的同时,薛的手往外一推,石砖哗啦啦地往外倒,同时他朝我小声说道:“我出去了你再出来。”
外面历已经往外退开,薛缓缓地走出去,而他用比平时冰冷了数倍的语气对历说道:“许多年不见,暴躁的性子倒是一分没变。”
我只听见历回答说:“你也知道好几年不见,我还巴望着你什么时候能来救我一把,却想不到和蒋都是一路货色而已。”
他说着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猛地抬起头说:“还有谁在里面”
薛冷冷说道:“能和我在一起的还会有谁。”
我站在里面是出去也不是,站着也不是,最后还是心一横从里面走出来,而同时历已经咬牙道:“蒋”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可是薛已经先我一步回答:“难得你还认得他。”
历阴沉着声音说:“如何不认得,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他对我的好,一直想要好好报答报答他”
历说到最后的时候,我甚至都已经听见了牙齿磨在一起“咯吱咯吱”的声音,他对蒋的怨恨的确是已经可以用恨之入骨来形容了。
我既然已经顶了蒋的身份忽悠了他一回,这时候自然不能让他看出破绽,于是朝他微微一笑说:“报答谈不上,我倒是想着你喜欢这里,不如让你再在这里呆上一呆,也能磨磨那暴躁的性子。”
历不惧怕薛,可是却惧怕蒋,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就已经知道的,现在看来,也的确是这样,因为在听到我的话之后,他的脸色不自觉地变了变,虽然很微妙,但依旧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我已经唬住了他一回,自然已经知道他的软肋,所以这一次反倒不怎么怕他了。
可能是他觉得从我这里压根讨不到什么好处,所以并没有接我的话,而是转头朝薛说道:“据我所知,当时也是在这里,他暗算你得手差点致你于死地,怎么这么快就冰释前嫌与他握手言欢了,这好像不大像你嫉恶如仇的性子。”
薛只说:“利来而聚,利尽而散。”
历听了似乎正中下怀,我看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的笑容,于是意识到不对劲,可还不等我深想,只见他走到薛身边,将握成拳头的手伸到薛眼前说道:“那么我的这份利是不是要比他的重一些”
接着我看见他微微松开拳头,拳头里似乎握了什么东西,而我离得远,加之历故意用身体遮挡住了我的视线,所以里面是什么我却一点也没看见。
但是我却看见向来冰冷肃杀的薛虽然面色依旧不变,可是眉头已经皱了那么一皱,虽然是很微小的动作,但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惊讶和复杂,接着我果真听他说:“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而历早已经料到薛会有这般表情,在张开拳头之后,就再次握紧了拳头,然后身子往外一划丝毫不停地朝墓道深处奔跑而去,我只听见他的声音在墓道里回响:“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接着薛果真想也不想就跟了去。
我看得着急,历去而又返必定是设好了全套等着薛去钻,虽然薛的身手和反应力都很一流,但我怕的是所有人都会犯的一个致命错误关心则乱
聪明人糊涂起来那才叫真的糊涂,而且是足以致命的糊涂。
我于是朝薛大喊:“薛,这是他的全套,你别跟着进去”
而且边说着我也跟着跑了进去,可是薛却回头对我说:“小远你别进来,你等着和十三一道,他一会儿就会下来”
边说着他已经消失在了墓道的尽头,而他的声音还像回音一样回荡在墓道之中。
我停住脚步,只能看着他和历远去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心中只希望薛不要犯了糊涂,中了历的算计才好。
第五十七章信任
我听了薛的嘱咐在墓道里等十三回来,其实薛的那一句话很值得揣测,他说十三一会儿就会下来,而不是上来,薛的潜台词是不是在说自始至终十三并没有真正下来下面的墓道,而是还在上面。
可是接着疑问就又来了,上面除了墓道和石精墓室,几乎已经没有任何藏身之处,而很显然这两处十三都不在,那么他又是从哪里下来
我在等待十三的这段时间里就这样胡思乱想地揣测着事情的经过,更让我觉得疑惑的是,听薛的口气,他对十三的行踪了如指掌,他们之间的关系显得实在是太微妙了,我总觉得他们好像认识,可看他们的样子,却又不像认识的样子。
之后过了也没多久,十三果真从上面落了下来,看见我在墓道里也不惊奇,似乎早有预料,只是当他见到我只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却显得稍稍有些惊讶,然后才问我:“何远,怎么就一个人在这里,薛呢”
我于是蒋历引着薛进入墓室深处的事说了,十三便没有再说其他,他只说:“薛比你我都稳重,应该不会出事。”
他这话显然是安慰我的,因为我给十三讲述这件事的时候,重复了太多遍他会中了历设计好的陷阱之类的话。
然后十三又试探着问:“何远,你和薛很熟吗”
我不知道十三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还是老实回答说:“说实话,我和他并不认识,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十三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问道:“我见过很多下地的搭档,通常都是因利而聚,利尽而散,所以在拿到明器之后大多数都会反目。说实话,像你这样的搭档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我从没有见过一个搭档会为另一个搭档的生死如此着急,通常遇到像你这样的情景,另一方不是弃同伴而去,就是在估量了自己的能力高低之后决定是否单干。”
听到十三这样说,最惊讶的还是我,如果他看到我和晓峰这样可以交命的搭档又会如何瞠目结舌,而且我也想不到十三竟然是一个如此不容易相信人的人,于是我说:“如果这个人换做是你,我也同样会一分不少地担心你的安危。”
十三却疑惑了,他看着我,目光竟然毫无焦距,他只是机械地问道:“为什么,我们只是在墓里偶然认识结伴,按理说你根本没必要为我这样的陌生人担心。”
十三大约是经历了太多搭档相互反目的事,所以才会让他形成如此重的防备心理,于是我回答他说:“即便我们认识还一天不到,但一路上我们已经是共同出生入死的伙伴不是吗,单单这份情谊就是千金难买,如何也抹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