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白色的粉末沾染在春秀姑姑的皮肤,便好似完全活过来一般,很快散开,朝着她的身体各处而去,最后完全消失不见了。
春秀姑姑的脸先是骤然变白,变得有些吓人,身体也略显僵硬,不过,只是片刻的工夫,她的面色便逐渐恢复正常,整个人也沉沉睡去,安静了下来,俨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二奶奶见状,松了口气,本来她还想多留一会儿,让爷爷仔细再帮秀春姑姑检查一下,但爷爷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直接下了逐客令。
二奶奶背起秀春姑姑走的时候,爷爷又提醒了一句:“二丫头,让他们两个收手吧,不然的话,你们家会有大难。”
二奶奶不置可否,只是回了句:“关九哥,多谢了。”
雨水中,二奶奶和秀春姑姑的身影渐渐模糊,爷爷让我关好门,就没再说什么,收好东西,熄了灯,径直躺了下去。
我却一夜睡不着,无论是秀春姑姑的模样,还是爷爷那箱子里的东西,都好似刻在了脑子里一般,挥之不去。
第二天我就病倒了,高烧了三天,整个人都被烧得有些糊涂,昏昏沉沉的,退烧之后,又在家里休养了一个多月,这才勉强可以下床。好在是暑假期间,倒也不用担心学校那边的问题。
少年不知愁滋味,孩子的心理负担总是很少的,尽管那件事使得我大病一场,却并没有给我造成多少阴影。但接下来半年的时间,二奶奶家发生的事,却让我瞠目结舌,先是二奶奶的老头突然病故,一家人操办丧事的时候,负责拉人的三轮车又出了车祸,一车人大多没事,唯独二奶奶的儿子和他的孙子被掉下来的棺材板砸死了。
爷爷对此也只是轻叹说了句:“毁人祖荫,断子绝孙,他们家算是毁了”
懵懵懂懂的我,当时未能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二奶奶家的人很是可怜,不免也替他们感到难过。
之后,二奶奶又来寻爷爷,爷爷指点他们搬了家。二奶奶离开之后,我便再没有了他们家的消息,再往后的几年里,小镇上很是平静,而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找他看怪病的人,也逐渐没了。
反倒是我对爷爷的这些“手段”生出了好奇之心,经常追问,起先爷爷不愿多说,但时间长了,便好似想明白了,对我说,我爸书读的多,祖宗都不认了,这门祖上的手艺,传给我,倒也算是对得起祖宗。
第二章我和哑女在后山
儿时的我性格比较闹,总是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唯有听爷爷讲那些怪异之事的时候,才会安静一会儿。尤其是刚上初中的那年,我爸被调到省城一中当教师,刚到那边家里条件差,便将我留在镇上跟着爷爷,无人约束下,我对此更是到了痴迷的程度,总是喜欢给身边的人看相,研究别人家祖坟风水之类的事。为此,还被人冠以“小神棍”的名头。
其实现在想想,那时爷爷并没有教我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倒是自己有些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可以一个人拯救世界的模样。
记得那个时候,班里有个女同学叫张丽,生的十分俊俏,却是个哑巴,那时我也初步地学了一些爷爷的手段,总觉得像她这样长相的人,不该是个哑巴,而且,一般的哑巴都是因听力有问题才学不会说话,而她的听力却很正常,这让我来了兴趣,隐约间,我好似总能看见她的脑后有一团黑气缭绕。
我对爷爷说起,爷爷很是吃惊,却十分严厉地告诫我,这件事他会处理,不许我胡闹。
没有了父亲拳头的威胁,十几岁的年纪,又处在叛逆期,对于一向对我宠爱有加的爷爷所说的话,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一天傍晚,下了晚自习,我和张丽约好一起回家,途中遇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孕妇,张丽比划着告诉我,那是她的二婶,我明显地看到,她二婶高高隆起的腹部上,一团黑气异常的显眼,而且有一丝牵扯着后山半山腰的地方。
好奇心大起的我,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就对张丽说,我或许能治好她的哑病,或许是平日间因为哑的关系遭到太多的取笑和白眼,亦或许我与她一直走的比较近的关系,虽然天色已暗,张丽有些害怕,却还是随我一起去了后山。
后山的山腰处,是镇上的坟地,大多人的祖坟都是在这边的,听爷爷说,这里靠山望水,风水是极好的,若是他以后去了,也要埋在这里。
我一开始由着兴奋的心情,并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但待着时间久了,夜色越来越浓,黑气也在夜色的掩盖下变得不再明显,唯一的线索丢失了,盛夏的夜晚虽然不太冷,但这里却有着一阵阵凉风袭过,让只穿了半袖短裤的我,不由得感觉到背脊发凉,好像总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
张丽已经吓得不敢吱声,只是比划着让我赶紧回去,起先出于男子汉自尊心作祟,我并未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渐渐心生害怕,不敢再多留,可是当我们回去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小路,怎么走都会有一条小山沟挡在身前,而且距离我们不远处,还多处一间小屋,亮着灯,好像绑在我们身上一般,距离总是那么近。
张丽几次提议想要去那小屋寻求帮助,但我清晰的记着,这里是没有房子的,所以不敢过去。
就这样,也不知走了多久,山里刮起了大风,卷起整整尘土,遮天蔽日,我们的视线只能看到身前不足两米的地方,在狂风的呼啸声中,隐约还能听到阵阵“沙沙”响动,起先我没有注意这些声音,只是抓紧张丽的手,按着记忆朝着山下行去,说来也怪,在能见度这般低的情况下,那间亮灯的屋子,却清晰可见。
我的心里开始毛躁起来,拉起张丽没命地跑,突然,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两人直接摔了个“猪啃泥”,直挺挺地爬在了地上。
张丽从嗓子里发出了一种不似人声般的闷叫,好似异常惊慌,猛地跳起,朝着亮灯的小屋便跑了过去。我喊了两句,她却浑如不觉,这时我也注意到了手掌似乎摁着了什么东西,低头看了一眼,瞬间便感觉自己的头发根根倒竖而起。
眼前,密密麻麻地蟑螂、蜘蛛,各色虫子从身旁爬过,有得还顺着身体想要爬上来,我现在终于明白张丽为何会那般害怕,原来风中的“沙沙”声响,就是它们爬动的声音,我也是忍不住怪叫一声,跟着张丽追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小屋,我的心差点都从嘴里蹦出来,顺手关紧屋门,虫子的声音,似乎被挡在了外面,但小屋的玻璃上,却爬满了虫子,张丽吓得钻到了屋中仅有的一张桌子下面,我强作镇定,大概地看了一眼屋中的情形,只见眼前的小屋并不大,四四方方,大约十平米左右,在屋子的正南面,挂着一个铜制的十字架,十字架下面,是一张长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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