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洛知道,青衫讲述的,是自己的故事。
藤洛拉过青衫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地吻着
青衫仰起头,长长吐口气,抑制住眼里的泪水,继续讲述着美丽“小女孩”的故事
小女孩名叫李浣轻,出生在官宦之家,父亲名叫李天敬。
李家,是前朝皇族远枝。
天保太祖高皇帝成贤推翻李氏王朝,建立了天保一朝,对李氏皇族后裔颇为优待。
李天敬的祖上,始终在朝廷为官。
李天敬,精于礼法,官至太常少卿。
天保王朝简化了行政机构,设立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六部尚书入阁辅政。
不同于之前历代王朝,天保朝除设立六部外,还另设了太常寺,专司敬天、祭祀相关事宜。
这充分体现了天保朝对上天的崇敬。
人敬天、天佑人。这是天庭和人间的默契,天保王朝也因此安定和谐、风调雨顺,国力日盛。周边小国,虽觊觎王朝辽阔肥沃的疆土,但摄于天保王朝的强大,怎敢动歪心邪念。况且,天保王朝,自太祖成贤制定了“睦邻和”国策,以经济手段,使得周边小国不得不顺服甚至臣服于王朝。
天保王朝建立几百年来,少有外患。而浩繁的天保律又严格约束了臣民的行为,因此,王朝内部也极少出什么乱子,只有个别不受驯化者,还有一些前朝余孽,落草于深山密林,偶尔下山骚扰,却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在这种环境下,王朝秩序井然,各部司府衙运转十分平稳,甚至有些单调无聊。
底层衙门,三年两年也难遇到一件正经案子,因此才会出现“墨乞儿偷碗”而引起全城轰动的情况。
但,王朝有一个衙门忙得很,那就是太常寺。太常寺负责祭祀天地、社稷,掌管宗庙朝会和丧葬礼仪。
太常寺掌管着祭祀用度的收缴和支出,每年经手的银钱,远超过其它各部开支。
太常寺主官为太常卿,通常由礼部尚书兼任。礼部尚书在阁僚中排名虽不靠前,但因兼任着太常卿,因此在朝廷的地位仅次于皇帝陛下。
太常寺设少卿两名,因其特殊的职能,接触皇帝的机会更多,因此太常少卿的地位,甚至比六部的副职侍郎更高。
李天敬曾任太常少卿。
“小姑娘生于令人羡慕的高贵之家,有着幸福快乐的童年。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小姑娘十三岁那年”青衫的泪,终于滴落下来,砸落到藤洛的脸上
“青儿,待会儿再讲吧,歇会儿”
青衫擦拭了泪水,俯身轻吻了藤洛一下。“青儿现在有洛哥哥了,开心呢”
“小姑娘十三岁,正值甲子大祭之年”青衫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天保王朝,每年都要举行隆重的敬天仪式。
而奉六十年一轮的甲子年大祭,是重中之重。
甲子大祭,从京城到各行省、府、县,都要同时举行祭祀大典。
天保百姓,五十岁以上便算长寿,百姓们都以有生之年,能经历一次甲子大祭为荣。
京城的甲子大祭,尤为隆重,因为是皇帝陛下主祭。
李天敬,有幸成为甲子大祭的司祭,负责筹办京城甲子大祭的一应事宜。
成为甲子大祭的司祭,是崇高的荣誉,是太常寺官员毕生梦寐以求的荣誉
朝廷内外,无不投以羡慕的眼光。
李天敬不敢有半点马虎,殚精竭虑,认真准备,连续数月,吃住于甲子大祭祭祀之所大罗天神殿。
祭祀程序虽烂熟于胸,但李天敬还是不敢有半点马虎,反复核查。
王朝各地,包括周边藩属小国送来大量祭祀用品,李天敬都要亲自过目、检查,以确保大祭万无一失。
终于迎来甲子大祭之日。
京城大罗天神殿周围,鼓乐喧天,旌旗招展,目睹这一盛况的百姓,以十万计。
神殿里,供奉着五位天帝。
神殿外,竖起梵天大罗七宝妙树神像,下面,摆放着供奉大罗宝树的七宝:黄金、白银、琉璃、珊瑚、琥珀、玛瑙和砗磲。
“就是你要找的三尺砗磲。”青衫摸着藤洛的脸道。
“那那个美丽的小姑娘,一定看到过三尺砗磲了”藤洛吻着青衫的手。
青衫点点头。
“当然见过,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青衫的眼神突然变得可怖起来,“就在祭奠刚刚开始之时,出事了”
“啊”藤洛惊道。
“是的,出事了,就是那三尺砗磲出了状况”
第230章灾祸接连不断
三尺砗磲出了状况
藤洛下界来的任务,便是寻找三尺砗磲。
听到这里,藤洛再也躺不住了,坐了起来。
青衫沉浸在对往事痛苦的回忆中,并没阻拦藤洛,继续说道:“祭奠刚刚开始,三尺砗磲却突然爆裂了”
“啊”藤洛可以想象得出,在那么隆重庄严的场合,作为主要供品之一的砗磲突然碎裂,会产生怎样的震撼效果。
从观礼的百姓,太常寺大小官员,参与祭祀的朝廷高官,直到当朝皇帝,都被惊呆了、吓傻了
司祭李天敬更是惊得浑身冷汗,赶紧命人抬来备用的三尺砗磲。
岂料,砗磲换过后,再次裂成一地碎片
皇帝震怒
“那可怎么办啊”藤洛万分担心地道。
青衫凄惨地摇摇头。“三尺砗磲难得,只有一个备用,无奈,只能用小一些的砗磲替换上去。”
藤洛身为大罗宝树护法,知道供养大罗宝树,是极其神圣的。用小尺寸砗磲替代,轻则会给王朝百姓心里蒙上阴影,重则可能引起天庭与人间的矛盾。
大罗宝树在天上,是天庭和人间共同的圣物,既神圣,又极其娇贵,必须以人间七宝供养,才能枝繁叶茂,降恩泽于天地。
而如果供奉不足,大罗宝树则会枝枯叶黄,将会降下不可预知的灾祸。
藤洛担心地问道:“那后来发生灾祸没有”
“灾祸倒没有,只是,爹爹自此受到冷遇,郁郁寡欢”
藤洛将青衫揽进怀中,抚慰着,以减轻她心头的哀痛。“爹爹因此而受到处罚了”
青衫摇摇头。“陛下盛怒,又有谢天恩那个小人从旁挑唆”
“谢天恩又是什么人”
“谢天恩和爹爹同为太常少卿,与爹爹一向不和。”
“哦哦太常少卿”藤洛突然想起来了。前一段,在县衙公堂上,钱伯阙说起重修神祠之事时,曾提起过“太常少卿谢大人”。
“恩,就是那个恶贼”青衫咬牙切齿地道。
藤洛记得,钱伯阙说起“太常少卿谢大人”时,堂上百姓都很茫然,不知道此人是多大的官。当时,堂上有两个声音低呼,一个是县令,另一个,就是青衫发出的声音。
当时,藤洛还在人群中找寻青衫,但没有看到。
后来,就把这事淡忘了。
现在见青衫如此愤恨,想必谢天恩与李天敬的冤仇很深啊。
“多亏太常卿崇伯父向陛下进言,说三尺砗磲碎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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