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然而刘琮真的那么容易被他给驳倒吗
第四十九章昔日少年今从容
蒯越毕竟是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在荆州也算是地位尊崇的人物,按说不该为了一本南阳策就气急败坏的打上门去,和一个晚辈为难。
然而蒯越有其自己的考量。如果说蒯良从南阳策中看到的是结束乱世的良方,那么蒯越看到的,却是荆州世家豪门的根基被一点点的剥离,总有轰然倒塌的那一刻。他不信以兄长之能,看不到这一点,但是蒯越大病一场之后,似乎对很多事都看开了,这让首先考虑家族利益的蒯越,很是头疼。
这天下谁当皇帝,奉谁为主公,只要保得住家族的荣华和延续,又有什么不同
与刘表共治荆州,是荆州世家豪门的共同选择,然而现在冒出个刘琮,竟然让原本默契地世家豪门之间,隐隐有了裂痕。
旁的不说,蔡瑁那家伙如今不止是刘表的内兄,更通过侄女的关系成为了刘琮的姻亲长辈。据说这些天往刘琮那里跑的很勤。不止是蔡瑁,文聘的儿子文岱也是如此,至于黄祖的儿子黄射,更是住在刘琮那里。
这么细细思量,蒯越简直有些毛骨悚然了,这刘琮年纪轻轻的,竟然不知不觉,赢得了这么多人的支持。也许未必都是支持,但至少这表明了一种态度。
所以,蒯越必须站出来表现自己的态度,他要让那些糊涂蛋们知道,这看似香甜的肉糜,实则是穿肠毒药
为此蒯越精心准备了一番,将那厚厚的三册南阳策又认真看了一遍,自认有了驳倒刘琮的信心之后,这才挑了个日子,前去拜访刘琮。
对于蒯越的到访,刘琮并不觉得意外。
倘若他不来,刘琮才会惊讶咧。
在南阳做了这么多事,刘琮不相信以蒯越之能,会看不出这其中隐藏的危险。
宾主相见,刘琮持子侄礼,笑容颇为灿烂。
说起来,蒯越也有近半年时间未曾见过刘琮,刚一见面,他心里便“咯噔”一声,暗道这小子变化怎么如此巨大
上一次相见还是宛城之战后,刘琮匆匆赶回襄阳,那时刘琮又黑又瘦,脸上的伤疤很是刺眼,而整个人更是带着沙场上的戾气,那时候刘琮的眼神可谓锋利,一举一动无不令人侧目。
然而半年时间过去,刘琮虽然看上去锋芒尽敛,可浑身上下的气度,更显从容。从他身上,已经可以看到一些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而那双带着笑意的双眼中,却隐藏着令人心悸的漠然。仿佛对于蒯越的来意,早已料到而又无所谓似的。
两人眼神之间的交锋,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蒯越那一眼的意思很明显:你小子在南阳搞出这么多事,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而刘琮眼底的调侃味道更足一些:蒯先生来之何迟本将军可是等了你好久啊。
此时堂上不止他们两个。
蒯越既然是来踢场子的,那声势自然要做足,否则驳倒了刘琮却无人喝彩,岂不是浪费了自己一番苦心所以他不但邀请了庞氏的庞德公,还将司马徽、宋忠等人都请来了,这几位可谓是荆州学者领袖,虽然不见得会帮自己说话,但在他们面前将刘琮驳得哑口无言,南阳策的谬误就不言自明了。
当然除了这几位,蒯越还请了蔡瑁等人,他要让这些鬼迷心窍的家伙明白,刘琮到底安的是什么居心。
而刘琮这边,自然是王粲、裴潜、司马芝三人作陪,至于赵云则是做壁上观,黄射笑吟吟的,不时低声向赵云讨教拳脚枪法。
“将军这一年来,可谓辛苦。”蒯越寒暄几句后,直入正题:“南阳在将军治下,面貌一新。然而我却听说有不少人对将军的新政,并不认可。”
什么听说头一个不认可的就是你好吧刘琮心中腹诽,面上笑道:“这也难怪,其实不但新政,旧政又何尝人人满意呢”
蒯越神色一凝,饶是他心思机敏,反应神速,也有些噎得慌,他强笑道:“话虽如此,但吾对新政也有几处不明,今日特来向将军请教。”
请教什么的,无非是大家都习惯的谦辞,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他以长辈的身份这么说,刘琮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做出一副惶恐的表情先连声说不敢不敢,然后大家再接着说正题。
可是令席间诸人惊掉下巴的是,刘琮只是一笑,仿佛很随意地说道:“先生请讲。”
蒯越好悬一口气没上来,翻了个白眼以手抚胸,好容易将心头怒火压下,这才冷声说道:“吾观新政之中,将流民看的比本地人看得更重,不但由官府发放土地,还提供耕牛供其使用。如此一来,若是更多的流民都涌入荆州,本地人将何存”
不把流民组织起来,难道还让你们继续将他们为奴,敲骨吸髓吗
刘琮微微一笑,从容道:“首先本将军对流民和本地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之所以给先生造成了这样的误解,只怕是因为先生方才所言种种,但是先生可能没仔细看南阳策,有这样的疏漏和误解也在所难免。”
一句话,把点灯熬夜看得双眼通红的蒯越气的眼睛更红了,老子辛辛苦苦看的那么仔细,被你一句话给否了
没容蒯越出言反驳,刘琮接着说道:“官府发放的土地,都是无人耕种的田地,荒着也是荒着。此其一,其二,流民并非平白得到这些田地,其收获的粮食,官府要收回四成。这个比例不可谓不高,然而流民却几乎毫无怨言。至于耕牛就更不必说了,其实便是开春时的种子和口粮,有些做活的农具,也是官府提供的呢。”
“其次,这些流民若是没有生存的土壤,岂不是还要四处流散若是有那居心不轨的,将这些流民煽动起来作乱,那种景象,我想在座的诸位,或多或少都曾见过吧”
“至于说流民涌入荆州,本地人的生存难道就受到威胁了吗这个倒也无须本将军说什么大道理,只看今年南阳,不但流民获益,本地人也不同样获益了吗”
一连串的反问,问的蒯越张口结舌。而在坐诸人,也都深以为然,南阳郡这一年来的成果大家伙有目共睹,可不是随便说说糊弄人的。
不过蒯越岂是轻易认输的人,略一定神,决定绕开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其他:“那将军将户籍分为不同种类,无故不得改变,且不许境内之民随意流动,又是何故”
其实这才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流民也好,本地农人也罢,入了你那个民户之后,旁的不说,身份便有了保障,这叫我们这些人还怎么诱其为奴,吞其田亩只是这话却不好说出口,否则吃相也太难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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