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还是宣告失败。
“要迁都了吗”我搓着下巴思忖,“这真是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主公,以我军如今的士气,不妨直取洛阳。”存在感极低的梁聪从程武的阴影中钻了出来。
“洛阳啊”我有些心动。
说实话,面对这天下第一大都市,经济、政治、文化、交通中心,我不心动是绝不可能的。
“想让我奉天子以令诸侯”我选择了这个比较委婉的用词。
他有些惊讶:“奉什么天子杀光满朝文武才是王道吧”
对于如此极端的想法,我只能表示无奈:“这话只有秦阵才能说得出来吧你好歹也是官宦世家,怎么会说出这么没有水平的话”
梁聪尴尬地一笑,期期艾艾说不出话。
“主公,”太史慈驱马上前,建议道,“不如静候汉朝公卿迁都之后,我军再占取洛阳吧。”
“洛阳是天下之首,我若轻易占领,恐怕天下州郡诸侯不会袖手吧”华歆却不赞同。
我不以为然:“天下有德有智有力有勇者得之,河南偌大好地,数十万人口,与其让袁绍曹操占了白白增强了敌方的实力,不如我方好好经营,不失争霸天下的一块根据之地。”
华歆微一低头:“主公有此进取之心,幸甚。”
我看了他一眼,挥鞭东指:“我意已定,今日向东南行进二十里后再扎营休息”
身后马蹄之声骤然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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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暗之时,大军已在北邙山脚驻扎下来。
草草用过了晚饭,独坐大帐之内,我反而觉得有些静不下来。
向东南不过三十里,就是当今大汉的首都之城,再次面对着这座雄伟的古城,我确实有些不安。
我最终还是揭开了帐帘:“传令几位营长,到我帐中议事。”
“只传几位营长吗”庞淯向我确认。
我稍一思索,补充了一句:“白毛伤势若是无碍,也一并叫来。”
“今日刚刚归附的那位华歆呢”他再一次确认。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收他的钱了对他这么在意”
庞淯“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主公明鉴绝无此事”
“操赶紧给我爬起来”我一把将他拽了起来,“我是什么脾气你会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难道不清楚”
“是是是”庞淯躬身站起,脸颊似乎已有湿意,仍不忘向我解释,“王烈、刘政等人辅佐主公之后,主公议事从不避之,现在这华歆也来辅佐主公,主公白天又说让他帮忙谋划,属下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好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去通知几个营长和白毛吧。”
帮我谋划什么的,有些时候是实话,有些时候可是客气话呀。
我踱着步子在帐外走了几圈,杨奉、甘宁、太史慈已快马赶到。
秦阵与拓拔野也随即赶到。
“进帐议事吧”我朝众位营长点了点头,又朝庞淯招手,“子异也来。”
庞淯急忙并步上前,替我拉开了帐幕。
“天色还不太晚,我辗转难以入睡,想和诸位谈谈我军将来的发展。”待众人各自坐下之后,我开门见山,“洛阳已经不远,最迟两三日之后,我大军便可入主汉朝旧都,到时北有袁曹崛起,南有刘表刘协山东还有不少心怀各异的势力,我们如何自处又如何谋划长远”
秦阵摩挲着颌下的短须,第一个发言:“主公既然对刘协还心存故旧,那就先杀袁绍曹操,再杀其他。”
“我的意见正好相反,”拓拔野随即反对,“先集结优势兵力尽快吃掉附近的小势力,再以大军讨伐袁绍曹操联军。”
杨奉附和了一声:“拓跋营长之言,属下赞同。”
“慈之意,主公不必急于一时,”太史慈则道,“主公从西域大都护到如今,坐拥凉、司二州,不过数月时光,纵横数千里之地,主公已是首尾难顾,此时若再贪图州郡,仓促出兵,恐非大智。当务之急,乃是整顿内政,治理吏民,更兼适当征集兵勇,修缮甲戈,一俟天下有变,即遣大将出征四方,则天下未必不定。”
太史慈的眼界,到底还是高出其他将领一筹啊
我正想鼓掌称赞,这边甘宁却冷冷插了一句:“稳则稳矣,只恐是坐以待毙”
2两百年洛阳城
虽然甘宁的态度有些令人不爽,但我还是朝他点头:“兴霸有什么高见”
“不敢称高见,”甘宁略微拱了拱手,“太史营长的谋划,是静待天下有变之时,我军再采取行动。如今形势,河北袁绍、曹操业已尾大不掉,朝廷多位名将已经无力回天,冀州兵甲富足、天府之国,辅佐以并州精锐悍勇,又有幽州良马战驹,再兼塞北异族相助,恐怕我们刚刚喘口气,袁绍就要挥师南下了”
“的确,不排除这种情况。”我也不能否认,袁绍连续击溃东汉皇甫嵩、卢植、张温、公孙瓒等多位名将,士气已至巅峰,只要彻底摧毁汉军,他很有可能挟势南下,与我挥师于黄河两岸。
“是。”太史慈也点头,“甘营长考虑得很周全,那你的意思呢”
“原本主公已经做出占取洛阳的决定,属下本不该再出言反对,”甘宁虽然这么说,但他口中丝毫不停,“属下建议,放弃洛阳,仍回弘农”
不仅是我有些发呆,帐中众人无一不是有些诧异。
“回弘农”我忍不住揪了根头发,“坐看袁绍占领洛阳发展壮大这岂非才是真正的坐以待毙”
“主公不闻放长线,钓大鱼么”甘宁道,“袁绍若真的渡过大河占领洛阳,他才真正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哦”众人都是一振。
“旧都重地,换了谁都不可能轻易放弃,袁绍必定要派遣重兵把守。但如此一来,却会带来两大不便。一是冀州兵力必将相对减少,给我军和汉军以可乘之机;二是补给线必将大大拉长,相互之间的救援也较为迟缓。到时候,袁绍肯定会大大的头疼一番。”
“嗯”我揉搓着有些发硬的耳垂,在心中盘算起占领洛阳的利弊。
这时,帐外传来了一阵弱不禁风的询问之声:“主公,贫道可以进入会场吗”
我示意庞淯解开帐帘:“你来得可够迟。”
“肩伤未愈,多穿了件衣服罢了。”白发向我歉意地解释。
我随便一指:“自己坐吧,我们正讨论接下来该怎么走,洛阳是占领还是放弃的问题。”
“洛阳”他蹙起了眉头,“主公下午不是说要占领吗”
“兴霸又提出了一些参考意见,说得也很有道理。”我朝甘宁抬了抬下巴,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洛阳啊”妖道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再往东南不远,这一大片地方三年内都不会安宁。”
“不得安宁”我也若有所思,“那就是说肯定会有大战占了也白占。”
“主公,”杨奉低声劝道,“卜卦之事,听听即可,未必能当得真呐”
“哦,只是参考,参考。”我随口应了一声,“诸位听了兴霸的分析之后,还有什么想法”
“我还是倾向于先占领洛阳。”太史慈没有改变主意。
我挑了挑眉毛。
“拉长袁绍部队的补给线,在我看来无关紧要。”他解释道,“只要袁绍想攻打洛阳,他就必然要渡过大河,从地势上我们必然占着优势,且必将使敌军处于无路可退的境地。若是将洛阳拱手相送,无疑是白白送给敌军一个攻击我军的立足点。”
甘宁哼了一声。
“好了,区区一个洛阳,占也就占了吧。”我一摊双手,“至于袁绍、曹操,或者是山东诸侯,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还没办法了”
想通了之后的我用力一挥手臂,气定神闲地宣布:“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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