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又道,“其实,你可以考虑考虑一下我帐下拓拔野、太史慈两位大将吧。”时隔多年,隐藏在我体内的说媒潜质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班雄一怔,重重叹了口气:“小妹没有这个福气”
见他终于收回了求亲的请求,我也总算松了口气,两个人举起大碗对饮了起来。
“主公,姓白的道士求见。”在门外值班的陆仁粗声粗气地禀道。
这道士来我帐中两次,带来的都是模模糊糊的消息虽然模糊,但最后的确应验。
我放下了酒碗:“进来吧。”
房门被一把推开,依旧一身道袍的白发施施然迈步而入:“主公有礼。”他瞟了一眼坐在客席的班雄,只点了点头。
“又算到了什么大事”我示意他随意就座。
道士撩起袍摆,选择距我最远的坐席上坐下:“中原东北有愈乱之象。”
“还能有多乱”我觉得已经够乱了
“王师不胜,贼寇嚣然,”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名将豕突,伏尸遍野”
从他口中每跳出一个字,我心头便猛颤一次。
十六个字讲完,我微眯着眼说道:“袁绍大胜吗”
袁绍大胜,意味着卢植大败。
我有些无法想象,那个当代文武双全第一人的卢植竟然会大败
那个德才远超当世的伟岸丈夫会被区区袁绍杀得一败涂地
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动作
率领大军,万里支援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34树挪死人挪活
“虽然贫道无法提供更精确的预测,但恐怕就是如此。”白发答道。
我点了点头:“你能为我提供我方应该采取的动作么”
他摇头道:“贫道只是个算卦的,可不敢对主公的决定妄下评论。”
“不妨一说。”我笑着说道。
道士颔首,却很快陷入了沉默。
我端起案上的酒碗,轻轻地抿了一口,静静地看着他。
呆在一旁的班雄有些坐立不安。
我笑着示意他小喝两口,不必心急。
“中原形势必将进一步恶化,”道士缓缓开口,“主公不如过些时日再做打算。”
“可是,”我用余光瞟了班雄一眼,“我军粮草已经不多。”
道士一怔:“这贫道倒是没有算到。”
我哈哈一笑,提声喝道:“仁炳,派人将各营长和几位先生一起请来议事”
“诺”门外的陆仁应了一声,脚步声顿时响成一片。
“你能否算到皇甫嵩何时离开京兆”我又问道。
道士一脸无奈:“皇甫嵩是谁京兆又是何地”
我一拍大腿:这妖道根本就不是大汉子民问这么具体的问题根本毫无意义
“好吧,那就换个问法,”用手指抵着下巴,我沉吟着问道,“我现在杀回中原,可有活路”
他仍是摇头:“贫道无法窥破主公的命格。”
我舔了舔嘴唇:“你这妖道,一问三不知”
“贫道只知道主公今年命不该绝。”他补充了一句,“而各位将军也是如此。”
“哦”我感到稍稍有些安慰。
“对了,贫道的那套功法主公可有练习”白发完全改变了我们的话题。
我微微点头:“初时与我的内功略有冲突,几天之后倒是互有裨益,进展颇快,只是”我搓了搓下巴,“为什么我还飞不起来”
妖道呵呵而笑:“主公太过心急了,贫道一开始就曾言明,此套功法的效果因人而异,常人修习,最多身轻体健,只有体质异于常人者,方能激发潜力,飞腾升天。”
我“呸”了一口:“这他娘的毫不科学”
他耸了耸肩:“修道之事,原本就玄之又玄,不可以常理度之。”
安静了片刻的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褚燕快步入厅:“拜见主公”
我挥了挥手:“先坐。”
他略一拱手,在下手处随意坐下。
很快,拓拔野、太史慈、秦阵接踵而来,而几位文士则结伴落在最后。
我清了清嗓子:“班雄国主今天告诉我,焉耆国已然无力供应我军的粮草,以我军现有的储备,也只能勉强支撑两个月而已。对于目前的境况,诸位可有解决良策”
“小王惭愧万分。”班雄微微抬起屁股,向厅中众人歉意地拱了拱手。
“就算现在开始种粮,也解决不了我们的问题。”国渊摊开双手,十分为难。
我笑着摇头:“那是自然。”
“龟兹等国这些日子已经送来不少粮食,我军也不便再行索取”太史慈摇头道,“唯有另谋出路。”
“西域各国大都不过数万人口,无论去任何一国恐怕都难以支撑。”褚燕也摇头。
拓拔野接着摇头:“而且那几个大国路途遥远,有这功夫,还不如返回凉州”
“那就返回凉州呗”秦阵顺口接道。
刘政苦笑道:“未接王命,擅自发军者,乃是大逆之罪”
“何况”邴原将目光回转向我,“大都护的妻女都在洛阳。”
王启在一旁连连点头,他的老爹王烈也在洛阳教书育人,做长子的很难下定决心。
我明白他们三人的意思,只要我胆敢出兵进入中原地区,就算是皇甫嵩不在京兆,就算沿途毫无阻碍,远在洛阳的刘协也完全有时间将我的妻女杀个干净。
“中原之地,确实不能轻易踏入,”我缓缓总结道,“但是焉耆也不是久居之地,”我扫了班雄一眼,“我意,先将辎重向东运送,大部队稍候再行。”
“万万不可”刘政当即表示反对,拍案而起。
我微微点头,示意他注意稳定情绪:“我知道仲礼先生的意思,我军不会直接越过边境进入凉州,最远也只到达伊吾。”
“伊吾”刘政单手捋须,又缓缓坐下,“这倒并非不可。”
“慈斗胆一问,”太史慈沉声道,“大都护究竟想做什么”
我看着他漆黑的双眸:“我所想做的,只是做好准备,等待出兵的最佳时机罢了。”
他微微合住双眼,缓缓点头。
既然再无人提出异议,我开始点将:“飞鸿,辎重便交与你押送。”
褚燕嘴角含笑,拱手应道:“诺。不过为什么每次都是属下”
我笑着拍了拍手掌,对他嘱咐道:“行军无须过快,但每日至少要行八十里,没问题吧”
“主公尽管放心”他拍着胸脯打了保票。
“伯虎、拓拔、子义,”我连点三员大将,“开始约束士兵,最晚十日之后,全军拔营动身”
“诺”营长们躬身鞠手,轰然大喝。
-
二月二,龙抬头。
近万骑兵离开了焉耆城外的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