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挑眉毛:“挺熟悉的脚步声。”
吴石向外探了探头:“主公,是陈到陈旅长归来了”
我哑然一笑,摆手道:“快让他进来。”
“属下拜见主公”陈到大踏步入厅,躬身一揖到地。
“坐坐坐”我随手一指,“让你去送个文书而已,你竟然用掉了近两个月时间。”
“一仗打完了才回来。”秦阵呵呵笑道,“是不是该换坐骑了”
“秦营长说笑了,若是赶路,我只要二十日便能往返,但朝廷开会评议就花掉了一个月时间,因此迟了。”陈到一边解释,一边自怀中摸出一个铜管,轻轻递了过来,这才撩袍坐下,“这是朝廷对主公平定辽东的封赏,正式使者估计还要等上几日。”
“哦”我急忙打开,摸出里面薄薄的一张白纸。
纸上只有十余个字,字迹方正遒劲,应该是陈到所写。
我轻咳了一声,将主要内容读给厅中诸人:“增邑八百户,赐金三千,锦五百匹。”
“属下临走时,赏赐已经发给主公府上了。”陈到补充了一句。
“八百户”程昱捋了把胡须,微微摇头。
“是不是少了些”拓拔野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笑道:“不算少,毕竟辽东距离京畿太远,朝廷很难认识到公孙度的威胁。”
“对了,”陈到又道,“听太尉张公所说,主公所推荐的几名郡守都尉人员,朝廷好像都批准了。”
“这”程昱捋须的右手僵在了半空。
我也是大吃一惊:“朝廷没有再派人选”
他摇头道:“没有,而且大概随后就会正式发文任命。”
我呆呆地看着场下:“在目前的情况下,中原要紧县城的令长都需要朝廷大佬点头,而在辽东朝廷如此放权,任凭我设置两千石官员这实在不科学啊”
“你可曾听到公卿们的态度”程昱放下右手,严肃地询问道。
陈到略微思索后答道:“陛下当庭提出,各位公卿均无异议。”
我撑着额头,暗自里叹了口气:“大汉朝如此待我,我如何回报于它”
“哦,还有”陈到一拍脑门,“还要对参战将士考核战功,一并上报朝廷。”
此言一出,厅中气氛在一瞬间变得炽热起来。
24论功不行赏
厅中诸将,高顺向来最是沉稳,情绪几乎没有变化,而褚燕年岁已大,又没有参战,因而也表现得十分平静。
“要论战功向来是以我秦阵为先吧”有人立刻毛遂自荐,“各位可有异议”
高顺蹙眉不语,褚燕略带苦笑,而张辽则明显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我笑道:“我有异议。”
秦阵讶然:“主公向来公正,今日莫非要打压属下”
“呸”我啐了一口,“在攻击句丽主力部队时,你的确是以一当百奋勇向前,但是在攻打国内城时,你很不积极啊而且,最后俘获国王一家的可是文远呵,”我笑着指了指张辽,“你还有什么意见”
他呆了三秒,而后叹气,向着张辽拱手道:“主公说的在理,这次战功,我确实不如张营长。”
秦阵如此直率地认服十分难得,看来初见张辽时两人的直接对决依然给他心中留下了阴影啊。
“秦营长客气。”张辽抱拳还礼,又转向我,“辽所率七营,与此役之中伤亡最重,实不敢自承战功最重。”
我想了想:“如果我没记错,七营折损了二十四个兄弟”
“是。”
我轻轻一搓鼻尖:“也罢,这战功之首,便写上公孙贤弟的名字吧。”
站在门口的公孙续大惊失色,急忙快步上前,一揖到地:“兄长折煞小弟了小弟只是听从家父嘱托,追随兄长杀敌破阵罢了,在诸位将军面前,无论是哪一项,都轮不到小弟的份上呀。何况兄长在此,小弟岂敢贪此功劳”
我哈哈笑道:“我是此战主帅,你如何能贪了我的功劳”
公孙续一怔,而后笑道:“是了是了,小弟一急,连这也忘了。”
“令尊随我出塞至此,召集数千义从,功劳自是不用说的,”我想了想,“这首战之功,还是换成令尊为好。”
他连连点头:“兄长考虑得极是,小弟代家父谢过兄长。”
我对程昱道:“而后是张、高、秦、拓跋四人,番汗县长及时传报军情,又提供众多向导,也要录功列表。”
“明白。”程昱早已开始书写。
“先生与褚营长坐镇襄平,主持秋粮征收事宜,保证了后方平稳无忧,这份功劳也要记上。”我又补充道。
他边写边摇头:“这就不必了吧。”
“这是实情,为何不写”我微微笑道,“封不封赏,那是朝廷的事情,应该写的还要写上。”
“也好。”程昱握笔的手微微一滞,再一次运笔如飞。
褚燕问道:“关于俘获而来的四百余句丽王室成员,该如何处置”
“杀了算了。”秦阵撇嘴。
我斜眼瞪他:“要杀还用得着费力把他们拉回来吗”
“如果这四百余人全部运去洛阳的话,我们人手恐怕会有不足。”褚燕有些为难。
“我们派一千人随队,与沿途郡县做好交接就好。”程昱插话道,“给他们些辛苦费用吧。”
一听要掏钱,我立刻攥紧双拳,沉声道:“就这样吧,我挑两个旅长去护送,陈到”
“还是我”陈到忍不住喘了口气。
我笑了笑:“你推荐两个人”
“护送俘虏嘛”他低吟了片刻,回应道,“程武和张贲如何”
“你倒也会挑人,这两人都是干得了细活的人选。”我点了点头,程武的武力足够打退一般山贼流匪和截囚人员,张贲的医术则可以保证句丽国王有命活到洛阳面圣“仲德先生,你有意见吗”
“什么”程昱似乎没有听见。
“我派仲平押送句丽王室一行去洛阳,你有意见吗”
“没有。”程昱吐了口气,将笔一搁,将战功文表递了过来,“主公请过目。”
我粗粗扫了一眼后就退还给他:“两天之后,让仲平带上南下。”
他双手接过,掏出印鉴用力盖下。
“若是没有他事,诸位便回去休息吧,”我抚掌道,“这个月辛苦大家了。”
众将纷纷低头告辞,只有陈到留在最后。
“主公。”他从腰间摸出一支铜管,小心翼翼地递交过来。
我伸手接过:“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