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不远有高句丽的一个大部落,男女近三万口。”他举手划了个圈,指出了大致的方向。
“灭了他们”第一个跳出来的人,不是我手下那些立功心切的将士,却是公孙续。
“没这个必要。”我摆手否决了他的提议,“我们不杀平民百姓,尤其是老弱妇孺。”
庞淯立刻送上马屁:“主公仁厚,也是高句丽百姓之福啊。”
“吃你的饭”我不轻不重笑骂了他一句。
“府君这三日所行军的方向,似乎略向西北”沿途一直言语不多的太史慈单手抱碗,缓缓问道。
“我要与襄平主力合军一处,自然要向西北靠一靠。”我灌了口热汤,转头向他,“子义是否觉得不妥”
“属下不曾带兵,不敢妄言,”他坦承自己的经验不足,而后道,“只是觉得比起合兵一处,或许分兵前后击敌更有效果。”
我低头朝碗面上吹了口气:“子异,你说说,分兵之策我有没有用过”
庞淯嘿然一笑:“太史将军,主公可是此计的老手了。”
太史慈急忙道:“慈不知深浅,将军见笑。”
我浅浅地吸了口肉汤,感受着那股淡淡的肉香:“前后击敌,乃是良策,但如今我与西路军联系不便,难以如臂使指,因而需要先行合兵。”
“原来将军早有谋算。”他愈发恭谨。
“不必如此。”我一口将碗中剩余的汤水全部吸入腹中,这才缓缓放下木碗,擦着嘴角道,“明日,我们便在这里休息一天,一步都不要走了。”
18会师
九月二十六日,休息了一整天之后我终于收到了襄平方面兵马的消息。
“参见主公”与我派出去的斥候一起到来的人员,是程昱的长子程武,他驱马直入中军,右腿一抬顺势下马。
我嘿的一笑,从小溪边一块青石上站起:“伯平来得好快,仲德先生给我分派了多少人手”
程武朗声道:“除了八营之外,其余四营兄弟均已向此开来,共七千五百人。”
徐晃与李典各自带领一营驻守他地,拓拔野从乐浪而来,因此除了第八营,就只有四个营,而留守襄平的八营自然是褚燕的部队,问题是程昱能放心让他们留在襄平
不过,若是单纯从战斗上来看,他的分配无疑是让我满意的,八营的战马还没来得及配备双侧马镫,不说冲锋陷阵,就连日常跟随我行军的速度都逊色三分不然之前我也不会让褚燕去负责辎重
“这样总共就是一万两千余人了。”我自顾自点了点头,却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声,“用来消灭一个国家是不是太少了些”
不管怎么说,堂堂高句丽,虽然是盘踞一隅,但好歹也是号称名垂历史八百年的一个中等规模国家啊我这区区一万出头的人马,就算是再怎么身经百战以一当十,要想将高句丽彻底铲除我越想越觉得难于登天。
“我们也实在没有士兵了”程武略带不安地解释,“主公初任辽东,襄平又是治所,不留些人手确实镇不住场面”
“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你爹说了什么没有”
在我搂住他的一瞬间,我明显感觉到触手之处肌肉猛地一僵。程武低声道:“家父私下里对我说,既然出了兵,就务必要取得大胜。考虑到我军兵力不足,灭国是不可能了,但一定要重挫高句丽一国的锐气,最好”他继续压低声音,“能多杀一些青壮。”
他的声音虽然压得极低,但身为护卫的庞淯与吴石却听得清清楚楚,吴石神情自若,但庞淯却似乎略有不忍。
我叹了口气:“子异,你有话说”
“不,”庞淯却很坚决地摇头,“属下不是腐儒,这是一场战争,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不需要仁慈之心”
“你能看透,我就不多说了。”我很欣慰他能够自己说服自己,但又多嘴地来纠正他的思想,“但是还不够。”
“恭聆主公教诲。”
“我们并不是要将所有高句丽人赶尽杀绝,而是要将其并入大汉,”我摆出了一副高瞻远瞩、目光深远的神情,语重心长地说道,“就不能一味以残暴对待句丽人,适当地施以仁慈也是必须的,否则只会使仇恨越来越深。”
“是。”庞淯低了低头,“主公之言,大仁大智,属下实难企及。”
我嗤笑了一声:“你说这话也不嫌脸红”
他一脸正色,一字一字回答:“属下所说,句句肺腑。”
另一旁吴石也连连点头:“属下觉得这不是老庞的谄媚之言。”
“大仁大智主公足当此言了。”连程武都表示赞同。
我只好接受了他们的溢美之词,又道:“高顺他们走到哪里了”
“至少还有两百里的路程,”程武答道,“我离开大军已经两日了。”
“怎么有些慢啊”我搓着下巴沉吟道,除去传信的时间,七千骑兵三天才走了四百里地
程武解释道:“之前,秦营长和张营长二位去边境上巡视了一圈,因此集合晚了些”
我叹了口气:“如此一来,我们将错过最佳的作战时机啊。”
等到两军合拢之时,高句丽的兵马恐怕已经集结完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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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七日,我带领着五千人晃晃悠悠向北行走了五十里,便再次停了下来。
这次,基层的军士倒没再发出什么骚动,甚至有些人放心大胆地跳入小溪洗澡去了
我们可是已经深入敌国心腹之地了啊,就不能忍一忍嘛老子都已经五天没洗过澡啦
我仔细看了看,带头的竟然是公孙续和拓拔野
这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一边爽朗地大笑着,一边互相擦着背
这让我这个当老大的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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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八日,我下令全军继续在溪边休息。
“此地距离国内城不过两百里地,我们的行踪早就暴露了吧”午饭时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一同用餐的几位将领面面相觑,公孙续抹了抹嘴,当先开口道:“我们在此地呆了两天高句丽就算是傻子,也会知道去通报官府吧”
我看着碗里晃荡不停的油星:“如此,我们的奇袭之策还有用吗”
“恐怕没大用处了。”庞淯一边回答,一边朝后挪了两步。
拓拔野和程武不约而同低头沉思,刚好避过了我横扫过来的视线。
“这倒未必,”只听太史慈说道,“兵法运用,存乎一心,即使敌军知晓我军已经入境,只要我军能隐蔽动向,寻求新的战机,奇袭之计依然有可能发挥作用。”
“听听”我扬起脖子,将碗中的汤汁一饮而尽,“知晓战机,活用兵法,这才是为将者之道你们都要向太史子义多多学习”
“是。”拓拔野和公孙续嚼着面饼应道。
“惭愧,”太史慈微微一躬,谦道,“属下只是纸上谈兵,比不得各位将军沙场征战。”
我收起碗筷,笑道:“想上阵历练,以后有的是机会。”
“军长”伴随着隐隐响动,有士卒自外围传报而来,“高顺、秦阵、张辽三位营长率军前来汇合”
我霍然起身,又缓缓坐下:“让他们过来休整。”
“属下去迎一下。”庞淯向我请示。
我瞥了他手中吃了一半的肉干一眼:“继续吃你的吧,他们几个难道还需要迎接”
他将肉干抛入嘴中,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道:“秦营长或许不需要但高、张两位营长入我军时日不久,大概还是要迎接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