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全身而退,总的算下来至少有五万士兵化为白骨。
一想到此,我心中便忍不住隐隐作痛:这可是五万人啊,放在朔方那就是整整一个郡的人口还全是青壮年劳力
“吴石”我开始布置全局,“你去集合戍城士兵和当值差役,北门留守五十人即可,全部集中在南门,多备弓弩。”
吴石龇牙喝了一声:“领命”便匆匆跳下了城楼。
小小的沓氏城中顿时慌乱了起来。
辽东已经易主,航海归来的海军们意欲何为
“主公,”庞淯压低了声音,“不如我们暂向北退,待调集主力后再来决战”
这是典型的逃跑主义思想,但我没有叱责他,毕竟这是正常人的正常想法。
“撤退不必急于一时,”我向他解释,“真到了逃跑之时,他们开船的怎么追得上骑马的”
庞淯若有所悟,连连点头:“主公所言极是。”
风势渐强,以我过人的视力,已可清楚望见最北战舰的船帆。我这辈子没怎么见过船,因此不好判断这船的规格和装备如何,但从个人的感官出发,至少船帆既不干净,也不整洁,破破烂烂挂在杆上,两三道裂口在强风吹拂下渐渐扩大。
船队愈近。
我忽然松了口气:“一群丧家之犬。”
虽然在水中帆船难以保持整齐的阵列,但这支船队的糟糕程度已经毕露无疑了。
“即使是丧家之犬那也是数千人马啊。”庞淯提醒我城中只有六百士卒。
我笑了:“公孙度父子已经死了,这些人还会为他们拼命”
他“嗯”了一声,似是不置可否。
“怎么”
“”庞淯迟疑了几秒,才缓缓道,“公孙度经营辽东数年,未必就没有感其恩威之人。”
我眯着眼,搓了搓下巴,赞道:“子异提醒得极是。”谁能肯定这支船队的将领不是公孙度的死忠心腹呢
船帆收起,帆船一一靠岸。
我飞快地扫了一眼,大约有三十余艘,规格都不算太小。
沓氏长何伦与几位亲信属下都是极其紧张地死死盯着岸边,忽而又道:“府君还是先行北上襄平集结大军为佳。”
我一怔,问道:“对方只是一支败军,我们据城而守,并无不妥之处吧。”
“属下不敢隐瞒,”何伦又开始冒汗,“沓氏素少战事,城中士兵平时甚少操练,如今临阵对敌属下自认没有丝毫把握。”
我为之哑然,这何伦倒是老实,可是敌军已至城下,才告诉我士兵们战斗力都是0,这不是坑爹吗
“我不用沓氏士卒作战,只要给我看紧城门,便是你们一件功劳。”我最终还是决定先看看形势再决定是否撤离。
何伦怔怔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若是真需要逃走,我自会离开,”我很坦然地对他交底,“到时候你可以弃城而走,也可以举城而降,反正是要保全自身。”
他一个哆嗦,而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主公,有人下船了”一直在观察敌情的吴石高声喊了起来。
我扶着城墙向南望去,只见当中一艘大船中缓缓走出数人,而且竟然还牵出马来
“还有战马”我下意识地皱起双眉,“这可超出我的想象了”
“似乎只有一匹马一个人”庞淯在一旁嘀咕道。
果然,一人跨上战马后,向四下团团一躬,而后催马向北行来。
或许是刚刚踏上陆地,人马都不习惯,或许是心中谨慎,对方的速度并不很快,反而让在城头观看的我们颇为紧张。
“你们稍稍退开。”我清了清嗓子,朝身后摆手。
庞淯如临大敌,急忙将一脸茫然的何伦等人拉开。
“来者止步”我微微催动真气,提声喝道,对方距离城下不过半里之地,并不需要我太过发力,但声音浑厚洪亮,确是与一般喊话差异颇大。
战马的行进显然一滞,而后缓缓停在六七十丈之外。
这个距离,正在我的有效射程之内。
“你不是沓氏长”他仰头朝我望来,一问之下,竟然也是底气十足,内功精湛。
这才真正让我吃了一惊,只听这简简单单六个字,我便能感受到此人修炼的大约也是九阳神功,或者说,至少是泰山的一脉,而且已近炉火纯青
“本府乃征北将军、辽东太守马超,”我顿时生出亲近与招揽之心,“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辽东太守马超”他提高了声音,“公孙太守呢”
我吐了口气,朗声道:“公孙度意图谋逆,公然越郡作乱,已被幽州刺史卢植卢大人斩杀于军阵之中,公孙康、公孙恭也均已授首,将军若能率众弃暗投明,本府可以保证既往不咎。”
对方略微沉默了片刻,对于公孙父子的死讯倒不是特别惊讶,显然已经有所耳闻。
“马太守如何保证”他再次开口,声音却有些低沉。
这一问真的把我给难住了,我手头也没有儿子给你当人质吧
“你说呢”我只好将问题退回给他。
“马太守若是出尔反尔,我虽是一介匹夫,却也要向你讨个说法。”他忽然举起一张大弓,右手捏箭,拉弓满月,叱道,“日”
“保卫主公”庞淯反应极快,快步上前便要将我扑开。
我轻轻向左闪开了他的飞扑,摇头道:“偏了。”
何止是偏了,简直偏得厉害。飞箭根本没有爬上城头,笔直地飞向南门上的门匾。
我朝门匾望去,心跳忽然猛地一顿
门匾上只有两个字“沓氏”,那只箭矢正死死地钉入了“沓”字的“日”中
今日有劲风啊
“将军尊姓大名”我第二次发问,同时招揽之心愈盛:这种精妙至斯的神弓术,绝不应该做一个默默无名的辽东小将。
他收回了弓箭:“在下太史慈。”
9太史子义
“原来是东莱太史子义”我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赞叹道,“真乃当世豪杰”
太史慈仰望城头,讶然道:“区区贱名,不敢辱闻。”
“子义为何会到辽东为公孙度做事”我问道。
“慈曾犯事,因而避乱辽东,为公孙度帐下一员小将。”他坦然答道。
我点头:“子义为公孙度攻掠东莱,胜负如何”
“现任青州刺史曹操先示我以弱,而后诱伏我军主力,沉船三十余艘,溺亡者不下五千,主帅也在乱军之中身亡。”
“你还不是主帅”我稍稍有些吃惊。
他一怔,而后摇头:“慈只是一船长。”
“可惜了英雄。”我发自内心地惋惜。
他沉默了三秒钟:“太守言重了。”
我转向了船队:“子义,归来者尚有多少”
“三十二艘船,近六千人。”
“还要为公孙度拼命吗”
太史慈不卑不亢地应道:“全看太守之意。”
gu903();“我意已经说明,只要归降,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