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失礼”张辽抱起双拳,向我躬身,“拜见大人。”
“文远请坐吧,不必拘礼。”我笑了笑,“你风尘仆仆赶了过来,有什么事情么”
他曲腿跪坐下来,摆正了姿势:“大人明日就要回洛阳了么”
这种态度很不礼貌:我是上级,问了你话你不仅不答,还自己发问
不过我向来十分宽宏大量:“是啊,朝廷令我六月必须回京述职,然后再去辽东。”
“听闻”他迟疑了一下,“公孙瓒也会随大人一同去辽东”
我心头一跳:此事属于机密,知道之人不过数人,他远在襄国又怎么会知道但事已至此,我还是坦然承认:“他在和我踢球时主动提出的。不过文远如何得知的”
“啊”他也意识到了,急忙解释,“今日属下来邯郸本是按例向大人禀告襄国本月大事,但仲德先生之前告诉属下这些”
我点了点头:“这样啊。”不过我不记得县令需要每月都亲自来汇报啊。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我咳嗽了一声,打破这尴尬的氛围:“文远你”我舔了舔嘴唇,却还是不知从何说起。
“大人”他挺起上身,大腿与小腿呈垂直状,“辽愿意追随大人”
“文远如此待我,”我惊喜莫名,不自觉地也挺起了上身,“我决不相负”
两个人面对面直挺挺跪着,中间相隔一张案几。
83不是不懂,只是不愿
张辽是个怎样的人物
曹魏五子良将之首,一时赫赫之名将,虽以吕布旧将之身而入曹营,身份官职却能居于一群曹营老将之上。但是他的缺憾也在于降将的身份,曹氏两代重待之却不能重用之,手中所掌人马终究不过万余还不是他一个人独掌的
另外,他还因为在吕布军团覆灭时果断归降曹操而饱受诟病。没办法,谁让当时还有个那么光辉耀眼正气逼人威武不屈的正面典型高顺呢
虽然谁都能够理解投降行为,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是我心里还真的会有个结:对于张辽、张郃、于禁之类的叛将,谁能毫不犹豫就大胆委以重任
我不可能直接对他说:“文远你挺好,我马超心怀大志欲图谋天下,虽然现在大汉有些起死回生的征兆,但那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我们终究还是要争霸九州的,你能不能忠心耿耿跟我一辈子”
我更不相信那一顿加量不加价的饭就能收买了这个有投降前科尽管是在“以后”的猛将。
我只能尽量委婉试探,不伤害彼此的感情与尊严。
“其实吧,”我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坐姿,敞开了双腿,“你也知道,我这次是被袁绍这个混蛋给坑了。”
他神情凝重地直视着我,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微微点了点头。
“被他派的审配彻底骗了,领着大军去了一趟魏国,却害死了无辜的栗成”我吁了口气,“结果背了一身污蔑,完全处于被动形势。给袁绍送了足足两千万,却还是这个下场啊”我拎起一旁的水壶,倒了两杯热水,“你说混到我这份上,是不是太过悲惨”我示意他自己随意。
他并没有立即端起水杯,而是降低了目光,在水杯停留了一小会,开口道:“大人只是不会做官而已。”
我怀疑自己产生幻听了,他居然这么直言不讳
“大人马家名族,自汉庭略定之后由公车令而跃居卫尉,不过十六年纪,一路太过容易,因此才不了解仕途的坎坷,”他鼻翼翕动,深深吸了口气,“也不会去刻意逢迎他人,甚至认为不需要,凭借自己的功绩朝廷应该能够看的清楚”说着说着,他又叹了口气。
也对也不对。我并不打算和他讨论自己的价值观,于是反问他:“文远自己又是如何”
他抬起目光。
“文远说我不懂逢迎,是否你就深明其中奥秘”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明显目光一呆:“辽不是不懂,而是不能为”
“哦”我继续疑问,“这是何意”
他的瞳孔似乎有些微微的晃动:“不能为就是无论如何,就是做不出那些举动,更说不出令人作呕的阿谀之词”
我笑了笑,决定不做点评。
你觉得恶心,是因为你还没有麻木,还没有适应,少年
虽然他已经不是少年。
“不谈这些,”我换了话题,“我手下军士已经散了千余人,而且辽东形势颇为险恶,你大可以和张仲景一样先任县令,这样对你也更好些。”
“我对治理一县没用兴趣”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大丈夫当纵马弯刀驰骋天下,方才快意人生”
我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热血少年啊
“但眼下,恐怕没有多少人马了。”我指出现实给他看,“我曾向你许诺,给你一营人马,事到如今”李典和徐晃都凑不够一千人了,哪有兵马给你
“做个普通军士也未尝不可”他爽朗地大笑,“反正我知道给大人当营长又赚不到什么好处”
这真是个直率的人我也大笑,发自内心的欢愉。
吕布为什么不喜欢这样的汉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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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张辽送出之时,天色已经渐渐转暗。
拎起飞星,我独自一个人在大院里挥舞起来。
很久不曾上阵的飞星似乎都要生锈了一般,虽然仍是如臂使指的灵活,但总给我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好枪法”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我放缓了舞枪的速度:“你会懂枪法”
“俺跟在你身边看了快两年了,再傻也能看会一些了”秦阵洋洋自得,迈步走了过来。
“原来你知道自己傻。”我抖了个枪花。
“俺知道自己不聪明,就跟你一样”他拔出腰间的佩刀,猎豹一般从院门处蹿到我的面前。
我停下枪:“怎么,你又手痒了么”
他嘿嘿笑道:“既然你知道了,那还说什么废话”他单手将刀抬志胸前,刀刃微微扬起,是进攻的征兆。
“正好我的神枪有些寂寞”我竖起飞星,抢先一步朝他砸去。
以枪的造型,最正宗的战斗招式当然是直刺,但精确度要大大降低,故而又衍生出扫、挑、拍、砸等大范围的攻击方式,凭飞星的重量和材质,随便一砸过去,普通士兵最少都得晕死过去。
不过对手是秦阵,他只是将左脚收回便堪堪躲过了我这次猛烈的攻击,而且发动了反击,手中利刃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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