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已沾染泪液。
蔡邕也彻底地闭上了双眼,不再看我。
我长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小昭、双儿、貂蝉和小娥四女无一不是惊诧万分。
小昭急忙近身低声道:“夫人贤淑明德,公子三思呀。”
“若她父母若不相容,我能如何”我毫不掩饰地喝道。
貂蝉拉着双儿默然不语。
小娥双唇微动,声音细不可闻:“公子”
我知道她更为可怜,却只能暗自叹气,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抚了一下。
“贤婿留步”身后有人颤声劝道。
我当即留下脚步:“蔡夫人还有何嘱咐”
“他方才方才只是胡言乱语,贤婿不要当真”蔡夫人涩声解释着,“琰儿虽然嫁入马府不过五日,但她早已跟定了你,哪里还有休掉的道理”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蔡夫人连声问道:“琰儿、琰儿你说是不是,你说啊”
“”蔡琰沉默着没有回答。
蔡夫人大急:“你说啊、你劝劝超儿啊”
我缓缓侧过身子,将目光转向蔡琰,只见她一排贝齿紧紧咬噬着下唇,两道清泪滚滚淌下,却依然不肯松口。
“琰妹,”我低声道,“你有什么意见”
“我”蔡琰微微仰起头来,小巧的下巴上有两滴泪水扑簌簌跌下。
我伸手想替她拭去眼泪,但却僵在半空,指尖距离下巴只有半寸,我收回了手对蔡邕说道:“蔡大人若坚持,在下便不敢妄动一分。”
这终究是蔡邕与我的理念之争,纵然是蔡琰与蔡夫人之亲,也不敢对家主说什么。
蔡邕死人一样的脸色终于再次动了一动,他缓缓睁开双眼,喉头剧烈的颤抖:“贤婿都是老朽糊涂你可不能休了琰儿老朽再不敢、再不敢”他严正的面孔在一瞬间全部崩溃,忽然泪如雨下嚎啕大哭
蔡夫人看到丈夫如此,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我抖了抖嘴角,上前扶起蔡邕:“岳父大人,您言重了,快起来吧。”
蔡邕从老泪纵横中缓过神来,蔡夫人急忙掏出锦帕为丈夫擦拭眼泪。
“夫人,擦擦眼泪吧。”我伸手探入蔡琰颌下,弹去了她晶莹的泪滴。
她抽泣着擦拭着泪:“你今日让我哭了两次了”
我盘膝坐下,轻轻拍了拍她柔若无骨的肩胛,却没有再出言安慰她。
并非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我用言语来解释。
“岳父大人,今日我们将话讲开,以后这些许小事,你若再以大义压迫于我,小婿可要翻脸不认人咯”我郑重向他做出声明。
慑于我方才施展的淫威,蔡邕不敢不从:“老朽不敢、不敢,贤婿随心所欲。”
“方才这些误会,岳父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我腆着脸说道,“小婿粗鲁愚钝,大事上还要依靠岳父大人指点。”
蔡邕打起精神,勉强笑了笑:“贤婿过谦了,老朽一把骨头,你哪里用得上我”
我严肃地说道:“岳父大人,万万不要以为我在客气,大是大非上小婿还需要你提醒,但像刚才这种无关大义的小事情,您就不必操心了。”
他点了点头:“老朽知道了原来这是小事情啊”他摇头叹息。
我佯作没有听见:这老头是不是太固执了还认为这是难以容忍的原则性错误我这节课白上了
蔡夫人急忙吩咐女儿和丫头们活跃气氛:“琰儿,你来奏上一曲吧”
小娥迅速摆上一张琴,蔡琰也不多说,拢了拢袖子,微微调了下琴弦便开始弹奏。
貂蝉也摸出一支长萧或者是笛子,幽幽咽咽地吹了起来。
蔡邕浑然忘记了方才的僵持,抚掌赞叹:“琰儿的琴技已经得了为父八成的韵味啦”
才八成我虽然对于音乐一窍不通,但还是可以做出最基本的评价:乐曲行云流水一般,又似天籁仙乐,我说不出这一琴一萧何处精彩,但至少知道这乐曲十分动听。
一曲作罢,貂蝉与蔡琰都是拢起袖子,轻轻拭去鬓角的细汗。
“好好,没想到马府这位姑娘的曲艺竟还胜琰儿一筹”蔡邕击掌叫好。
貂蝉低头道:“蔡大人谬赞了,少夫人精擅文艺,曲乐只是娱乐,貂蝉区区一个舞姬,怎敢和少夫人比较。”
蔡邕砸吧着嘴,没有接话。
“蝉儿务要自轻自贱,我觉得你就比琰妹好一些,”我笑道,“琰妹只会弹琴,你的舞艺可远胜于她呢。”
貂蝉看了看我,抿着嘴不说话。
我怎么感到那双妙目隐含着一股幽怨之情
我急忙错开目光,找个话题:“方才这段曲子深深打动了我,我忽然灵光一现,便吟诗一首吧。”
蔡邕蔡琰父女四只眼睛齐齐一亮。
“为父迫不及待啊。”老蔡又完全恢复了最初的称呼。
“小娥,快给夫君准备笔墨。”蔡琰急忙吩咐。
你准备笔墨莫非就是等着这一刻
我凝神静思,苦苦思索着那首诗的全篇,而后捻起定制的毛笔,运劲于手腕,挥洒而下:
“锦城丝管日纷纷,
半入江风半入云。
此曲只应天上有,
人间能得几回闻。”
第七十三章东边的和尚
“看来人间又多了一篇传世妙文”蔡邕捻须叹道。
我忽然想起一事:“之前我那几篇诗文,是否都是岳父有心传播”
“你才知道么。”蔡琰嗔道,“父亲为了给你扬名,可是花了大力气的。”
我吸了口气,反而为刚才的动怒有些愧疚:“岳父大人一片善意,小婿唉”
蔡邕摇头:“贤婿诗才绝世,迟早传诵天下,老朽只是画蛇添足而已。”
一时间我实在找不到适当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感念之情,只能恭恭敬敬向他深深地一拜。
“贤婿大礼折煞老朽啦”蔡邕忙不迭将我搀起,“只是袒露臂膀,确实不是士人所为啊贤婿并非山野村农,已然名列九卿,此等行为,虽是小节,但时常为小人所趁,毁谤于朝,因此不得不防啊”
“”我无话可说:我只是想凉快一下而已,你非得将此事和名誉地位挂起钩来,并冠以“我都是为你好”的大义名头,我要是继续拒绝,实在情何以堪。
“岳父大人,小婿服了您了”我拱了拱手,看着肌肉贲起的小臂,决定添一件长衫,“小昭,有没有轻薄点的外衫”
gu903();小昭迅速返回车厢,拎出一件薄如轻纱的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