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随意吧。”贾诩双目炯炯,满是笑意。
我咬了咬牙,重重的落笔,铁划银钩般在纸面上挥动着毛笔。
笔如一柄长枪,点点刺在敌人咽喉。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再写便没纸了,我急忙收笔,轻轻放在一边。
“嗯,力透纸背。”贾诩举起这张纸,说了五个字便不再言语。
我很惭愧,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
整整十个窟窿,在风中一张一合。
身后有人“哧”地一声笑了,又迅速闭嘴。
哦,是木头这小子果然很怕他老爹,进屋后连屁都不敢放,乖乖待在墙角。
贾诩看都没看他,放下了我那张遒劲有力的书法作品:“公子要跟我学书,八成也学不出效果。”
我想起来刚占了长安后看到过一次他的字迹,点头道:“字如其人,文和先生字体孤瘦,隐隐有破世之意,超年岁尚幼,不经世事,难学真髓。”孤瘦是事实,破世之意云云,却是虚赞。
“破世之意破世”贾诩喃喃自语,而后叹气,“公子所言一针见血,贾诩拜服。”
一针见血么我只是略懂略懂罢了
“诩并非看破世俗,而是不得不为之:二十岁时诩学有成,便辞父母东行求仕,自以为即使不能上匡社稷,至少也能治理一郡,嘿,嘿”他重重地笑了声,“世人重名,非世家不用,如袁氏一门,称四世三公旧徒遍布天下,而兄弟二人相争,不孝不义更不智,其位却未见其衰,关东举兵,董卓怒而灭袁,天下为之哀,我我心中却感大快”他忽然放高了声,显然道出了压抑已久的心声。
我默默不语,不过我还是不太熟悉这世家和官职,前面我也记得所谓三公,职高位尊,但貌似两三个月就换一把人,运气差的直接被剁,原因是刮风了下雨了流星了地震了有人生连体婴儿了,反正找个理由也能参你一本,有什么好乐子
贾诩放出心声,却又感不妥,起身一揖:“贾诩适才狂放了,公子见怪”
我摇头:“先生能于我诉肺腑之言,我该欣喜才是。诚如先生所说,高位豪族者手握州郡,其身固然得声名,子孙亲族更为受益,我也听闻有五六岁孩童便被举为孝廉,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今京都混乱,州郡更是由人宰割,我能奈之何”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问到了今后的战略问题。
“公子如若信我”
“长安诸人,超唯敬文和先生,先生今后万勿言此。”我打断了他的话,尽管我知道这多数情况下他这么说都是谦辞,但我若能更进一步取信与他拉近关系,岂非更妙
贾诩深深一揖:“念公子知遇之恩,敢不竭尽全力。诩有一计,得失寸许间,容诩思量数日再献于公子。”
以贾诩的智商也要思量几天,说明这计策必然有几大风险,莫非我灵机一动:“先生之意难道是要直取洛阳”
“洛阳屡遭兵火,百姓死亡不计其数,如今恐怕还不如长安,”贾诩摇头,“何况李傕郭汜诸军在侧,岂能容我轻易夺取”
哦,那便是往南攻取了。我自以为是地点头。
“文和先生,”我向他示意一直呆在角落里的木头,“他”
“哦,这是犬子贾穆,”贾诩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木头,“木耳,你还想把早上读的那篇文章再抄几遍么”
贾穆连连摆手,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不了不了,父亲的教导儿子不敢忘记”
“犬子不肖,让公子见笑了。”贾诩笑着招手。
木头乖乖地走了过来,跪在案前。
“呃,我看令郎年岁不大,身强体壮,又有先生教导学问,日后总有大成,该是允文允武之才,不像我两个弟弟,虽然每日都跟着贾老夫子读书,进步始终有限的很。”我批评着两个不争气的弟弟,对于自己的“文治武功”却毫不脸红。
他却叹气:“知子莫若父,之前数年,诩一直忙于求仕,一双子女的学问都不曾多管,如今有了闲余时间,早已晚了,大女儿还好,总算知书达礼,这个孩子,整天除了我强令他读书之外,再无片刻安静,我虽屡屡严责,他也畏我如虎,但始终难改习性。”
“孩子爱闹是天性使然罢了,先生不必过于忧虑。”我宽慰他。
贾诩摇头:“公子也不过十五六岁,却早早上阵浴血,他却仍在邻里间撕闹,而且”他神色一黯,“犬子恃勇好斗,四邻孩童多被所伤,劝之不改”
他看了儿子一眼,脸上露出了罕有的愁容。
纵然拥有绝世智谋,对儿女的关心,也与普通人一般无二。
贾穆深深地垂着头,不敢发一言反驳。
手中却依然紧紧握着那柄短刀。
第三十九章贾诩的子女们
“恃勇好斗”我一怔:记忆中的贾诩为人低调,其教导下的子女也都谨遵父命,虽然贾诩职高位重,子女婚娶却都不与当代权贵联合,因而不至于被灭,怎么这小子还敢斗殴
“你这么喜欢打架”我轻声笑了,“难怪我进来之前你二话不说便扑了过来。”
贾穆脸涨得通红,吭哧哧着不说话。
“要不要到我军中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贾穆惊讶地抬头:“我”
“犬子年纪”贾诩急忙推辞,但仅仅说了四个字便住了口。
“你今年多大了”我开始进行审核。
“已经十三岁了。”他意识到审查已经开始了,便用力挺了挺腰,昂起头来,努力使自己的身材看起来更高大健硕。
“认识字么”我逗他玩,笑话,贾诩的儿子若是文盲天下估计没几个识字人了。
“认识”他底气十足。
“可曾读过兵法”严肃的理论考察,哦,其实我也只扫过一眼孙子兵法
他的底气全无:“没、没有”
但是又昂起头来:“我能冲杀为将者足矣”
“蠢材”我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正色道,“无智之将,不过是个莽夫纵然能以一敌百如项羽,又能如何我军羌兵万余,个个都是打起仗来不要命的勇士,他们岂能个个为将统帅全军为将者战而无谋,只能是让士兵白白送死”
贾穆嚅嚅着应是,小鸡啄米般点头:“我一定读书,读兵法”
“你祖父饱读经典,你爹更是当今智者,谋略万中无一,你将来若是个只懂砍人的蛮将,贾家列祖都不会放过你。”我搬出他祖宗给他施压,让他不敢懈怠。
“是是,”贾穆连声答应,“我一定跟爹爹多学谋略。”
贾诩捋了捋一尺长的胡须。
“至于武艺,你也不行,只会拿刀劈人,浪费力气。”我捏了捏木头的胳膊,虽然有点肌肉,但功法完全不得要领,毕竟是穷书生世家,猛然蹦出一个练武的,完全不知从何练起,也难怪贾诩叔叔直叫“天灭贾家”。
“我爹不教我”他嘟囔了一句。
贾诩苦笑着继续捋胡子。
“你爹只凭计谋就足以纵横四海,练武作甚”我看着贾诩大笑,“以后练武的事情,跟我。”
“呃”贾穆一怔,“真的”
贾诩急忙推辞:“犬子粗鲁,劳烦了公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