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老宅子,而且一看就是玩火的。
大门是漆黑的一团,连招牌旗子都是难以辨认的黑糊糊一片破布,隐隐能看到半个“王”字,在寒风中“扑啦啦”地东西乱飞。
前去敲门的小子都不敢用手去摸那层难以言状的黑色物质,只好伸脚一踹,木门吱咛一声,歪了大半边。
听着门轴转动所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越往里走就越想吐,但进了房后却被一阵烟雾给呛住了。
火炉边坐着一名黝黑干瘦的老人,看那一头花白但仍未彻底灰白的头发,年纪大约在五六十岁之间,大冷天的浑身上下只穿了条七分裤,还打了众多惨不忍睹的补丁,身子略显矮小,腰背已有些弯曲,正嘟囔着往炉下塞柴。
“王老头,我们府公子来看看你打的兵器,快找个座儿。”踢门进去的那名小伙子很亲切地对老头发话。
老头恍若未闻,仍在不住地添火。
李肃示意最早开口的小伙子退回,自己上前做和蔼可亲状问候老人:“王师傅,我们公子是想来看一把趁手的兵器,都知道这里是最老的招牌,所以特地来拜访你。”
老王白眼一翻,在纯黑的脸上映出一道亮彩,极是惹目:“你们公子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全长安城里能称公子的,现在当然是马将军府了。”李肃依然保持良好的态度。
“是马腾的儿子”老王嘿嘿笑了。
李肃明显一滞,这老头直呼老爹全名,显然很无礼,但我并不在意,一个破名字,叫叫又何妨我示意李肃不必动怒,李肃弯腰点头:“正是马将军的长公子。”
“在下马超,见过王师傅。”我随意地抱拳,跟这种人用不着规规矩矩的平臂施礼,意思意思表示一下即可。
王老头忽然激动地涨红了脸,呼地从石墩上站起:“就是你杀了韩遂”
他原本缩成一团蹲坐在角落,此刻全身站起,我才看清楚,这位老人虽然已经有些驼背,但身形依然称得上魁梧,几乎与我齐头了。
“那已经是前年的事情了。”我轻描淡写地回答。
“是前年了啊”老头一怔,又跌坐下来,用力扯了扯花白的头发,“该死的韩遂,六年前乱军踩死了我的老婆子,竟然这么轻易就死了”
“韩遂身败名裂恶贯满盈,已被烈马践踏而死,罪有应得。大爷晚年丧偶,还应节哀”我自己都觉得后半句如此底气不足。
“节哀节哀”老王头喃喃着念叨,“连老伴都死了,老子我还节个屁哀”
这的确是不幸,我没有这个经历,所以想再安慰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只能问:“大爷家可还有子孙养老”
“哦,”李肃看样子早已清楚此人底细,“王师傅有两个儿子,还有个闺女,都早已成家,不过似乎没有人愿意继承衣钵,王师傅一身手艺”
也是的,这个破店铺,给我的话我还得花大力气收拾清扫,还容易引起火灾化为灰飞。
有人养老就好,我不必乱施舍善心了为什么我总这么积极的考虑别人我真是善良。
“不知你要什么刀剑”老头不知如何,忽然又有了精神,拍着胸脯嚷嚷着,“说吧我这里刀枪剑戟,戈矛弓箭,样样都有,款式虽然不多,但都是利器”
“长枪,”我用手一比划,又补充道,“枪杆最好也是铁的。”
“啥铁枪”老王头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的体格,眼中颇有怀疑,“那得六七十斤沉呢就你这身板儿”
“大胆”李肃和身后几个随从十分不满老头的态度,出声大喝。
我扬手制止了他们:“我并不认为这是问题,问题是你能不能打造”
“公子放心,只要有上好铁石,我定然能打出神兵利器来”老王头自信满满。
我扬眉问道:“上好铁石是说什么天外飞石么”
“咦公子也知道这种锻冶秘法啊难得难得”老王头欣喜交加,满脸都是佩服。
“秘法”我再一次感到自己受骗了,“你能找到这种石头”
“去山里找过几次,”老头得意地宣称,“不过都只有些碎渣,连个刀把儿都打不成。”
“去哪里的山里”我已经不抱希望了。
“这附近啊四周大山多了去了。”老头一脸迷糊,不知所谓。
“那好,等你找到了一定要通知我。”我准备起身告辞,这真是一趟无意义的访问。
老头总算客气,从火炉后站起,一直送我出门。
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天色都不早了,正好赶上晚饭的点。
老头这时才想起来自报家门了:“哦,老头我叫王翦,公子到时候可别忘了老头的名号”
“王翦”我喃喃了一声,“又是一名虎将”
王翦眨巴眨巴眼睛,脸上的灰土扑簌簌地往下掉:“剪刀的剪祖传的手艺”
他很自豪地宣布。
我面无表情。
在他灿烂的笑容后,一团微红的火焰划破穹庐,向着北偏东滑落。
“天外飞石”
王剪忽然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公子你等几天,我出一趟门,这飞石真怪啊,几十年都不见,今儿公子你一来,就飞来了”他忙不迭冲入屋内,只听得“顶顶咣咣”响个不停。
我与李肃连同身后一群没有存在感的随从全部傻在原地。
第三十三章我的规矩
天外飞石
哈雷彗星
还是什么路过来地球观光的彗星党
我极目远眺,眼睁睁看着那颗灿烂的石头拖着长长的扫帚尾巴消失在北面。
飞石你好,飞石再见。我在心中向这块不明物体致敬。
“李叔,安排点人给这王剪打个下手。”我仍不死心:万一这老头真是世外高人能锻造举世无双的神兵利器呢,我决不能放过宁可乱造一千,不能放过一人啊。
“是。”李肃对身后的人一阵吩咐,挑了四个有些力气的进屋帮王剪收拾用具。
“若是没有什么消息,就别告诉我了。”我摆摆手,扔下一句话,便要回府。
“公子稍候、稍候,”李肃急忙唤住我,“公子习惯佩剑还是佩刀”
“刀。”虽然有些奇怪,但我还是想也没想,脱口回答了他,然后纵身上马,抛下李肃一干人等,绝尘而去。
此行遇到两位江湖骗子,偏偏一人叫李牧,一人叫王剪
好霸气、好震撼人心的两个名字
我念叨着,在东市大街小巷上左右乱转。
他娘的,进来时有人带路,回来时老子一人作为一名合格资深路痴,我在自家院子都要闭着眼睛才敢走路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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