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在路上,凌叔讲起了祖坟的历史,我才知道其中的渊源。
祖坟一共遭过两次大难,第一次是国内战争时期,当时两党打得异常惨烈,蟠桃山那时虽算不上要道,可也受炮火波及,祖坟就是在那时候被大炮炸得七零八碎,尸骨横飞,那点山水灵气打得烟消云散。那个时期活人都顾不过来,谁还能看着死人。等到快解放的时候,才有村里的老人出面,把尸骨捡捡收拾收拾,重新修坟,勉强又立了起来。虽然日后还有老人过世往这里埋,可是大家心里都明白,祖宗积阴的运势全都没了。
第二次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红色浪潮最鼎盛时期,革命小将看见老东西就砸,而且一个个胆子还贼大,曾经想去破坏蟠桃庙,被凌叔一把柴刀挡在庙外。那时候凌叔还年轻,正值壮年,常年习武,手中持刀,煞气浓郁,硬是逼退了这些狗崽子。这件事在我们村传诵了很久,为什么凌叔现在德高望重,在村里属于长老级人物。就因为他当年力保蟠桃庙,直接树立了极高的威信。
这些革命小将转而去祸害祖坟,用铁锨锄头把坟地翻个底朝天,尸骨挖出来随意丢弃,曝尸于阳光之下。有一具入殓时间不长的尸体,居然让两个小将一人拽着一条腿在山路上拖,拖到山下身子早就没了,就剩下两条死人腿。两个小将还觉得有趣,直接扔到野草里了事。
等他们折腾完了,凌叔带着人,用黑坛子挨个收纳丢弃的骨殖,说到这里他叹口气:“刚才请碟仙的那个荒院,里面很大一部分纳骨坛,收容的就是那个时候被丢弃的先人尸骨,造孽啊。”
这些话说起来太沉重。后来到了八十年代,祖坟重新打理过,也陆陆续续埋葬过一些人,再后来施行火葬,国家又建立公墓,这地方就渐渐荒凉下去。公墓毕竟有专人看护打理,埋在这荒郊野外的,保不齐有一天还会遭难。
我母亲过世的时候,家里没钱去公墓,又不想寄存在骨灰堂,我父亲毕竟是老年间的人,信奉入土为安,就请几个人帮忙,把母亲的骨殖埋在这片祖坟里。
车子很快停到一处开阔的山坡,我们从车上下来。此处极是幽静,四周松柏环绕,风起时居然有松涛声阵阵拂过,给人以阴森之感,不用会风水,任谁都能看出来这里确实是一块宝地。凌叔擦擦眼镜说,他也是听老辈儿说起,当年为了给十里八村选一块风水宝地,曾经集资三千两纹银,从京城请来了一位风水先生。这位老先生在蟠桃山周围山脉连续蹲点半年,连观数夜风声所向,才选定这里。几百年下来,果然没出兵灾血祸,可一进入近代,似乎风水就变了,先是炮轰又是人祸,那点灵气早就糟践光了。
解铃看了看叹道:“奇怪,奇怪啊。”
凌叔对他很尊敬:“这位小兄弟发现什么了”
“这里风水俱佳,不过气脉极差,属于无根之地,无源之水,水旺而不流,那就是死水。好像在往外流动的要脉上被什么给堵住了。”解铃看看说。
罗大米着急,让我们先别说什么风水问题,央求凌叔带到母亲墓地看一看。
凌叔说,你们母亲埋葬在祖坟的西头,第三座树碑的老坟即是。我们跟着他走,这片墓地闲闲散散也埋了近百座坟茔,墓碑风吹雨打,似乎也无人打理,上面字迹皆模糊不清。
慢慢走近西头,我心砰砰乱跳,有种说不清的情愫,既激动又紧张。等到了这里,凌叔一指墓碑:“这就是了。”我匆匆一看,碑上果然刻着母亲的名字。见字如人,真是控制不住,眼泪刷一下流下来。罗大米几步跑过去,蹲在碑旁,掏出手绢轻轻擦拭墓碑,嘴唇颤抖:“妈,不孝子罗大米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大嫂、二嫂还有我,一起走上前,全都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罗大米站起身,擦擦眼泪来到解铃前,深深鞠了一躬,解铃赶紧搀扶:“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解兄弟,你的包里我看还有些香火,我也是借花献佛,想请你包里的几柱香,给我妈上了。”
解铃点头:“应该的。”他从包里把香火拿出来,递给罗大米。
罗大米点燃,攒土为炉,恭恭敬敬地把香插在碑前,磕了三个响头。二嫂担心我二哥,四下里看,着急道:“碟仙说,二米就在母这里,怎么没有他的影子呢”
母亲的坟,前面是墓碑,后面是鼓起的坟包,我转着转着就来到后面。刚走到这里,忽然就看到不对劲的地方。坟包角落生着一颗碗粗的松树,土质似乎有些翻新。其他地方的土都是暴晒之后的黄颜色,而这里有一块是比较湿润的黑颜色。我撅断一根树枝,把土拨拉到一边细看。这一看不要紧,真是大吃一惊。
在树根的位置,居然出现一个洞,大概一人来宽,深不见底,隐于碎土树枝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脑子顿时炸了,后背凉气生出,看过不少盗墓小说,难道说我母亲的坟让人盗了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洞
我蹲在一边,拿着树枝往里捅,看看有多深,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大喊一声:“快躲开,危险”
、第二十五章小红
我什么都没看到,不知危险在何处,不过,这一瞬间已经听出喊话的是解铃。他说话那就是圣旨,我往后狂奔了几步才收住脚,心跳得像蹦出腔子。这时大队人马已经走了过来,解铃拉住我,脸色铁青,指着坟茔说:“有蛇。”
就在刚才我拨拉的那个土洞里,缓缓蜿蜒出一条青色的蛇,不过一尺来长,游走动作有些僵直,混在土堆树根里,不仔细看完全分辨不出来,还以为掉落的一根树棍。
“这是山古老”凌叔奇道。
解铃点头:“老人家好见识,这种蛇也叫铁包银,另有名字叫山古老,是剧毒之物。山古老在大陆非常少见,大多是在东南亚那边,奇怪,怎么冷不丁会出现这样的东西这种蛇都是东南亚降头师用来行邪法入降的,因为它生性喜凉喜阴,尤其喜欢尸毒,一般都盘踞在古墓里。”
“不对啊,我母亲是火葬的,根本就没有尸体,哪来的尸毒”罗大米惊恐地说。
解铃揉着鬓角:“所以这事才邪性呢。这个洞是怎么回事”
大嫂咳嗽一声,轻轻说:“是不是婆婆的坟让人盗了”
解铃对凌叔说:“老人家请你帮个忙。”
“但讲无妨。”凌叔皱眉说:“我这人最恨就是偷坟盗墓,简直损八辈德。要让我找出是谁干的这缺德事,老罗家的,不用你们动手,我就先把他打个半死。”
我大哥反应有点怪,有些木然,不知在想什么。
村里人其实最恨的就是踹寡妇门挖绝户坟,损阴德啊。赌牌喝酒玩女人这都不算什么,凡事有个底线,刨坟这就是一根高压线。真要把这人揪出来,别说我们家饶不过他,整个蟠桃村的老少爷们也能把他揍成植物人。
解铃让我们都靠后,说这个洞恐怕有点问题,让凌叔来配合行动。
他们两个人走到土洞口,解铃让凌叔寻来一把艾草,他用打火机点燃,草头冒出滚滚的烟。然后他小心翼翼把冒着浓烟的草头慢慢逼向洞口,我们在后面看得目不转睛,手心全是汗。
我看明白他想做什么了,这个洞里很可能不止一条蛇,先拿烟熏出来再说。
这种蛇剧毒,就连解铃都不敢大意,凌叔手里拿了一根木棍,弯腰看着,那架势是随时打蛇。艾草烧了一小截,没有蛇出来,从洞里却忽然传出一阵咳嗽声,里面明显藏个人。
我顿时激了,几步跑过去:“我草他妈的,这小子挖完洞居然没跑藏在里面找死”
解铃一把拉住我:“别慌,看看再说。”
他又来回熏了几次,里面咳嗽时断时续,并没有蛇爬出来。他用脚把草踩灭,对我说:“罗稻,你和大哥一起帮我一下。”
我听他说完,才明白解铃要干什么。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他要大头朝下钻进这个土洞里看看,让我和大哥把住他的脚,听他招呼,如果有危险马上拉他出来。
我搓着手:“老解啊,你不用这么拼命,还是我下去吧,你这样我们家都不好意思。”
解铃道:“我说过了,你们家的事现在就是我的事,既然我牵扯进来,就要一管到底。再说了,墓里状况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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