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自己往书桌旁的椅子上一坐。
俞佰通战战兢兢起身,一边擦汗,一边到对面的椅子小心翼翼坐了半个屁股:“帮主,天地良心,属下已经发誓再也不贪污了”
白鹏沉默一阵,低声道:“好吧,我姑且再信你一次。但你做事考虑不周,帮我惹下的大麻烦,得由你来解决”
“帮主请讲,属下必定尽力”
“你立刻去向司徒静道歉,然后半月之内,由你的龙堂负责,为鹰堂筹足欠饷,尽速发放。以后不要事事跟司徒静作对”
“什么”俞佰通卑微怯懦的神色骤然替换为怒气,涨得满脸通红,“司徒静来找帮主闹过这个贱人”
“你说什么”白鹏狠狠一拍桌子站起,“你说谁是贱人”
“帮主”俞佰通面色凝重,语气低沉,“有些事,属下忍了很久,既然今日话说到这份上,就不再隐瞒了。”
白鹏冷笑:“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尽管直说”
“属下对帮主怎会不满帮主,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司徒静的鹰堂,根本没有欠饷”
“不可能”白鹏瞪大了双眼,“鹰堂人数与饷银清单数目明明白白,我根本就没拨给她多少,司徒静接手几县地盘也不到一个月,过年期间各种生意都停了,怎么可能不欠饷她怎么可能骗我”
“呵呵,帮主,你拨款是不足,但鹰堂所有人都给足了饷,过年还加发了一个月。司徒静要求他们对外仍然自称被欠饷,可是人多口杂,跟别的堂口弟兄们一喝酒,一吹嘘,纸里哪还包得住火”
听俞佰通说得肯定,白鹏沉吟片刻,又问:“她哪来的钱难道是娘家给的若是她自己贴的钱,自然该补给她”
“嘿嘿,帮主,你可别低估了司徒静的身家。”见话题已入正轨,俞佰通得意地笑,“司徒静帮你做司晴岛的工程,虚报物料价格,四个月下来,腰包可丰厚得很还有,查抄陆天羽家产隐瞒所得,接收铁竹帮财产,也没向你报告吧咱们突击湖州魔教七大分坛,她是总指挥,收缴到的魔教存银,真的只有三千两吗呵呵呵”
这回换成了白鹏涨得满面通红,拳头按在桌上狠狠地拧,咬牙道:“你是说,司徒静贪污”
“没错司徒静贪污人证物证属下都有,只是以往怕帮主疑心属下挑拨,故此假作不知。如今司徒静为了架空帮主,独霸血手帮,竟想用虚假罪名害死我,我不能不还击”
白鹏眼中透出杀气,盯着俞佰通:“有一件事得提醒你,如果诬告挑拨,你的下场不会好”
俞佰通摇头叹息:“都是真凭实据,待会就拿来给帮主看。属下早就说过,帮主武功高,目光远,是个不凡的人物。可就是太年轻,容易被感情遮蔽双眼。司徒静枕头风一吹,帮主就找不到北。她的确长得漂亮,可帮主身边美女不少,着实不缺她一个”
“闭嘴”白鹏吼叫起来,“回去取你的证据,别的废话少说”
“是,是,属下去去就来”俞佰通微笑着告辞离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罪证确凿
俞佰通已经走了,白鹏依然坐在书桌前,两手撑着额头,沉默不语。
听俞佰通说得那样肯定,又有人证物证,此事八成是真的,出入的不过是个金额与程度问题。司徒静居然骗了他居然贪污了巨额公款这让白鹏一阵阵揪心疼痛白鹏一向最信任司徒静,信任她的才干,信任她的人品,就算她设计坑害过孟月、苏柳等情敌,就算她曾以“练武会导致不落红”来隐瞒早已失贞的事实,白鹏都能理解,只因为司徒静对他用情太深,唯恐失去他而已,所以绝不怀疑静儿会来欺骗坑害他。
可是,假如司徒静贪污是事实,仅仅贪污也就罢了,两人不分彼此,与夫妻无异,老婆贪污老公的钱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她明明坐拥巨款,还为了每一次的拨款延误来与帮主争执,几度吵架冷战,还以经费不足的理由阻止他办善堂,这是贪心不足,更是极为严重的蓄意欺骗。白鹏瞬间感觉认知中的世界完全崩塌,不知还有什么能够相信。
见帮主一直不发话,小白自作主张停止了罚跪,起身活动了腿脚,走到白鹏身后,为他捏肩。同时撅着嘴轻声叹道:“司徒香主也不算什么绝世美人,比清霜夫人差得远,身上又有股子狐臊气,老远就能闻到,也不知帮主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白鹏冷笑:“你是想说她不如你漂亮吧,搬出清霜来干什么少来挑拨,在我心里,一百个你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司徒静”
小白闻言,停止推拿,在白鹏肩上狠捶两下,嘴撅得更高了:“她是香主,我是丫鬟,自然比不过。可是我每天用心伺候帮主,一心要让帮主开心快活,她是怎么对帮主的,丽人堂里都在议论”
白鹏缓缓起身,走了几步,推开窗户,任冷风吹在自己脸上,望向幽静的丽人堂,守卫依然站得笔直,丫鬟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似乎一切如常。可是白鹏预感到,他的世界将有天翻地覆的巨大改变。
“丽人堂里,在议论什么”白鹏沉声问道。
“大伙都说,帮主是天神下凡一般的人物,不但外面的部下毕恭毕敬,家里夫人们也俯首帖耳,连知府老爷都对帮主客客气气。唯独司徒香主,每次一来,训斥帮主就像训儿子,她忘了谁是谁的下属。大家都不明白,帮主为什么能忍她她的床上功夫很好吗”
白鹏凝望窗外,长叹一声:“是啊,静儿相貌不如你美丽,身段不如你婀娜,肌肤不如你白嫩,她天天奔波在外,脸都晒黑了。在床上她不如你那样花样百出,像具死尸,毫无趣味。她性子强悍,不但不会像你那样百依百顺爱撒娇,反而对我凶巴巴的。她身上有气味,我喜欢闻,你却说是狐臊,反正总是怪味吧。静儿初次跟我亲热时,也已不是闺女身子,不如你纯洁,总之,她好像方方面面都比不上你”
“可是”白鹏猛然回头瞪着小白,“我偏偏喜欢她,钟情她,依赖她,无人可以取代,胜过你们所有人的总和这种挑拨言语你只要再说一句,就立刻收拾铺盖给我滚蛋”
小白闻言脸色剧变,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嘴唇颤抖说不出话,仰望着白鹏,两行泪水滚滚而落。这回她没有多少表演成分,是真的既伤心又害怕。本以为凭白鹏对她的溺爱已可与司徒静掰掰手腕,帮主这番话对她就如晴天霹雳一般。
白鹏看着多少又有些心软,但此时已没情绪再去安抚她,只放缓口吻说一句:“我心情不好,别来拱我火”便大步出门,希望正月里的寒风能够让他稍微平静。
寒冷似乎也没起多大作用,白鹏依旧心乱如麻。不知不觉间走到湖心亭,倚着栏杆坐下,两手蒙在脸上用力揉搓,细细回顾与司徒静相处的半年,希望从自己身上找出些原因来,如果责任在自己,能帮静儿找到理由,其实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安慰。
过了不知多久,一阵细碎脚步声来到旁边,随后身上一暖。白鹏不抬头也知道,必是清霜来给他添衣裳。
果然清霜的柔声细语在耳边响起:“相公,小白才多大年纪,别和她一般见识,自己身子要紧。”
白鹏叹了口气,抬头凝望自己的正室夫人。他难以想象,这世上如果有女子比清霜更美,该长成什么样子;论温柔贤慧,也从没见过有人能与清霜相提并论的。可偏偏自己经常不知该跟她聊什么,江湖和帮派的事情她听不懂,说些宽慰的言语都是一般贤妻会说的套话,根本说不到点上,自然也难以真正分忧。
白鹏牵住清霜的手,拉她在身边坐下,默默地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清霜,你是个好老婆,但有些事你真的帮不上忙,就别瞎心了,当心你自己的身子吧,看你穿的也不多,就跑出来给我添衣裳。”说着将清霜给他披的棉斗篷解下来裹住了她。
清霜得了相公的体贴,苍白的面孔上泛起一些红润,含笑低头,这一瞬间,简直美得令白鹏心醉神迷,于是他往长椅上一横,躺在了清霜腿上,脸贴着她温热的小腹轻轻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