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世间万物恪守的自然规律一样。无论时间早晚,终归总会出现,如果不出现内部摩擦,倒更是令人意外。
在政治舞台上摸爬滚打了这许多年后,阿利斯自然而然地通过切身体会,领悟到了这一层道理。
臣下间的相互摩擦有助于君主控制手下大臣和领主的势力扩张,不是影响到大事的话,阿利斯不仅不会阻止那些非议功臣的行为,反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阿利斯也不过是接着这个由头,好生敲打一下这些眼高于顶的幕僚,免得他们气焰太过嚣张,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陈无咎和科尔比夏默在获悉法师工会准备正式走上前台的时候,联名给主君阿利斯写了一封密信。
在这封由陈无咎持笔的密信当中,两人向阿利斯详细阐述了他们对当前的次大陆战略形式,并且分析了特兰斯瓦尼亚的未来走向,提出分三步走的达契亚王国统一计划。
当然,这份计划的基础就是阿利斯必须与沙巴尔王国维多利亚女王联姻,这个无比重要的决定就需要阿利斯自己来作出了。
在信中陈无咎和科尔比夏默建议阿利斯,趁着这个沙巴尔人国困民穷的时机,通过联姻的手段将两国合并。嗣后借助特兰斯瓦尼亚实力暴涨的机会,一举压服“达契亚联盟”的其他三公国,使得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达契亚王国重见天日。
眼下,阿利斯正在不怀好意地拿着这个宏伟的计划敲打着手下的幕僚。
耗费了不少脑筋的陈无咎和科尔比夏默,在信中提出的计划已然十分完备,只需阿利斯点头同意即可实施,现在只剩下一个如何下决心的问题。
开弓没有回头箭。特兰斯瓦尼亚一旦开始走上统一的道路,与奥匈帝国的蜜月便会嘎然而止。试想次大陆三强之一奥匈帝国的卧榻之侧,又岂能容他人酣睡
与特兰斯瓦尼亚西部边境接壤的这个庞大宗主国,到底会不会坐视特兰斯瓦尼亚实现夙愿,犹自是个未知数,引发一场战争也并非没有可能。
幕僚团的成员大部分是阿利斯老爹所留下的班底,阿利斯自己后来也招揽了一批。这些人的能力虽然谈不上多好,不过集思广益之下,他们还是能弥补一下阿利斯单独思考遗漏的盲点。
感觉到阿利斯正在有意敲打他们不要太过自以为是,幕僚中资历比较深的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决定有所行动。
于是,最年长的一名幕僚起身说道:
“大公殿下,这件事太过复杂,联姻可以认真可虑一下,不过后续的合并计划嘛我们认为您最好还是不要做。去年本国连续遭遇叛乱和瘟疫,还有冬季的饥荒,公国的军力和财力都下降得非常厉害。敢问殿下,如果奥匈帝国的皇帝陛下派遣一名使者,前来申斥我国致力于达契亚王国重建的事情,凭着特兰斯瓦尼亚的一国之力,就能抗衡奥匈帝国的百万大军吗”
总算听到了一点有价值的建议,阿利斯微微点头,说道:
“后续的计划现在先不必说,与沙巴尔王国联姻这件事,对于我国应当是有利无害吧是否应该责成维德子爵和夏默子爵尽快促成此事”
幕僚们低声商议了片刻,得出了最终的结论,多数人赞成联姻。
阿利斯的简化方案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成,这一次的联姻确实利大于弊。随即,交涉联姻事宜的重任,就此落到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陈无咎和科尔比夏默的头上。
“请通报一声,特兰斯瓦尼亚公国达斯维德子爵与科尔比夏默子爵,求见维多利亚女王陛下。”
在维尔纽斯王宫大门外,陈无咎和科尔比夏默耐心地等候着维多利亚女王的传召,这次他们两个是代表大公阿利斯前来求婚的使者。
明眼人都看得出,目下特兰斯瓦尼亚和沙巴尔王国是一个合则两利的局面,而且大公阿利斯和沙巴尔女王维多利亚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也算是年貌相当。
在政治联姻中,这已经是属于十分令人满意的先决条件了。中国古代不知有多少皇家宗室的女子,被仓促地册封了一个公主的头衔,然后就送去给与茹毛饮血的蛮族和亲。那可真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依照蛮族的风俗习惯,后来者继承的不仅仅是王位,还一手接过了他们的女人,也就是这些金枝玉叶的公主。
在这些饱含着屈辱的政治联姻中,运气好一点的公主,尚能守着一个丈夫过上几年安生日子。碰到一个运气稍微差一点公主,连续侍奉五、六个不同辈分年龄的丈夫也是平常事,说起来这些和亲的公主比之青楼中迎来送往的妓女的命运亦是相差无几。
地球上的少女们都幻想着公主嫁给王子的美梦,却不晓得真的变成公主,嫁给王子他爹的概率绝对要比嫁给英俊的王子更高一些。
其实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就是政治的本质,政治向来是只问成破利害,不计伦理道德的买卖。
事先业已经过了一番阴影中的讨价还价,待价而沽的沙巴尔王国方面终于松了口,在原则上承诺下了这桩婚事。沙巴尔人这么快同意联姻,也是拜特兰斯瓦尼亚人在这场战争中卓越的表现所赐。
当获悉特兰斯瓦尼亚远征军和驻屯军,几乎全部是由杂牌军组成的鱼腩部队。
据此对照这些杂牌军所获得的战果,不难想像到特兰斯瓦尼亚的正规军战斗力如何强悍,所以急需引进外援力量抵御罗斯人的沙巴尔王室,才如此迅速作出积极回应。
“女王陛下,请两位大人进去,请吧”
一名王宫的内官急匆匆地赶出来,传达女王的命令,请陈无咎他们两个进去。
满面堆笑的陈无咎撇了一眼科尔比夏默,说道:
“夏默大人,您是求婚的正使,您先请吧”
科尔比瞪了一眼搞怪的陈无咎,扶正了装饰得花里胡哨的头盔,迈步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毫无下属自觉的陈无咎呵呵一笑,紧随在科尔比的身后,再后面的则是由随从们负责搬运的大批聘礼。
这些依照古代魔法帝国拟定的礼法制度而准备下的聘礼,种类是琳琅满目无所不包,整整凑了十大车。
光是搬运这些聘礼进入王宫内部,就用去了五百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庞大的求婚使团,终于前呼后拥地挤进了沙巴尔王国的王宫。随从和聘礼停留在大殿之外的广场上,而陈无咎则与担任正使的科尔比夏默一前一后,来到了举行隆重典礼才会使用的王宫正殿里面。
双方早已在私底下将联姻的条件谈妥,现在这个求婚的仪式完全是走秀的性质。
陈无咎是抱着一种等着看猴戏的轻松心情,随同科尔比一起走进正殿。
久在维尔纽斯,陈无咎却与维多利亚女王无缘谋面,这次还是他头一遭瞧见这位执掌一国大权的女人。抬眼望去,端坐在宝座之上的维多利亚女王,有些出乎陈无咎的预料之外,她居然是一个身材娇小,面容清秀的金发少女。
大概旁人很难相信,就是这个脸上的稚气尚未全部褪去的女孩,下达命令杀死被罗斯军驱赶攻城的数十万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