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动,声音抖颤问道:“那好汉可是名叫骆甲”
信使点头道:“正是。那些好汉自称是黄河帮的帮众,领头的便是他们帮主骆甲。”
想不到那黄河帮帮主骆甲竟记着当日的话,在自己打下根基后领举帮弟兄不远千里前来追随。而骆甲还是那直脾气,执拗地呼自己为主人。
韩淮楚大喜,急忙问道:“那骆甲现在何处”
信使道:“骆帮主已启程往陈仓而来。现沿途有雍兵把守,只好乔装难民蒙混过关,遂不敢骑马。想来再过两三日,大将军便可看到黄河帮的好汉。”
韩淮楚显得有些失望:“还要等两三天啊”
他在黄河帮与帮内兄弟处得久了,早就结下了深厚的情意。那骆甲虽然称他为主人,韩淮楚却没把他当奴仆看待,只当他是自己的兄弟。兄弟从远方而来投奔他这个兄长,韩淮楚是心中痒痒,恨不得马上看到兄弟那亲切的面容。
只听郦商说道:“不知黄河帮的骆帮主相貌如何他的水上功夫想来不错,若是个俊俏的后生,派他去擒了那葛赛飞,按樊屠子所说上了那黑珍珠,岂不正好”
这一说倒提醒了韩淮楚。那骆甲虽说英俊谈不上,可常年在水中,练得流线型的身条与一身腱子肌肉。又有年轻人的朝气,若放到未来也是属于“阳光型”的青春少年,可以迷倒一大排美眉。说不定葛赛飞一见到他便对上了眼。
西戎位于陇西郡西部,是一片很大的土地。自秦穆公兼并西戎以来,对西戎部落采取了怀柔政策,各部落都保有独立的武装,平日里听调不听宣。
未来汉军逐鹿天下,靠的便是关中与巴蜀这片基地。而西戎在关中的腹背,是万万不能添乱子的。现在与巴人的关系良好,要是能处理好与西戎的关系,就像诸葛亮七擒孟获,收伏南蛮之心一般,可无后顾之忧。
那骆甲常年混迹江湖,也没立家室。不知小生为他挑选的这黑珍珠,他满不满意
韩淮楚想着想着,脸上那笑容是格外的古怪。
第五十三章下一个套
那骆甲未至,上寡妇娶美眉的好事现在想成也成不了。
现在汉军的当务之急不是向西北攻城掠地,而是要对付盘踞在废丘周围的雍军主力。只要主力歼灭,其他雍军便如摧朽拉枯望风而降,就算不降也坚持不了。若是消灭不了雍军主力,被他反咬一口,那攻略的城池又会被雍军收复。
而那雍都废丘经过章邯兄弟的经营,已是墙高池深,箭矢钱粮充足。汉军要想攻城,必会死伤惨重,且拿不下来。
大战还未打响,韩淮楚并未打算将全部兵力投入到与老章鱼的决战中。在他眼里看来,对付老章鱼的十几万大军,汉军只须出动七八万便可取胜。横竖陈仓一夺,废丘便与陇西失去了联系,有他坐镇陈仓,那章邯休想越过这一道坎引兵西向。其他的汉军,不妨杀向雍军的大后方,继续在章邯的心脏狠狠地捅刀,刺激老章鱼那已经十分脆弱的神经,逼他从据点动出,主动来与汉军求战。
国与国的交锋要从战略高度去看。兵法云:困敌之势,不以战,损刚益柔。只要站稳脚跟,不露出破绽给老章鱼抓到,逐步消耗雍军的主力兵力,使之由强转弱。到时再攻打废丘全歼敌军也不迟。
“困敌之势”已经做到。陈仓关扼守要津,老章鱼的地盘被逐步蚕食,章邯不得不救陇西。只要他生出救陇西之念,急于求战,那“损刚益柔”便水到渠成。
这是极高深的战略眼光。但战略再高明,还是要靠高超的战术来支撑。拿不出“战必胜,攻必取”的手段,一切都是空谈。
那老章鱼不知怎地忽然又变成了人精,硬是缩在废丘等几个据点中不出来。貌似他已读懂了韩淮楚的目的,竟能忍受汉军一日日在他雍国的土地上蚕食。
若换了一个对手,章邯早已领军倾巢出动,向横亘在废丘与陇西之间的陈仓汉军发起猛烈的攻击。但面对这纵横家杰出弟子韩信,他只有隐忍不发。
隐忍不发的另一个含义是:只要有合适的机会被他抓到,那爆发力将无比的强烈。
有什么机会能被老章鱼抓到呢汉军一个明显的破绽摆在眼前:东西两路大军还未连成一片。西路汉军缺粮,东路汉军不乏粮秣。只要东路的汉军分薄兵力去攻打其间的武功、扶风诸城,防守的锁链被打开,那一直蛰伏不动的章邯必不吝一战,那军事价值无比重要的陈仓一定是他兵锋首选的方向
“给老章鱼下一个套”,这念头已在韩淮楚酝酿之中。
四面透风的墙壁挡不住那呼啸而来的北风。呜呜的风声日夜不停。
在陈仓城内的牢房中,雍军小将甘鹏的心依然像那孤独岭上的雪一样冰冷。
原指望投降汉军,那汉军会像对待别的俘虏一样,或遣返回乡,或收编入队。哪知汉军主帅韩信一听说是他甘鹏,二话不说,立马关入了大牢。
有什么办法谁要他是那反动派头子甘索的亲孙子。要是胡子头发一把抓,连甘索的孙子也放走,那韩信真不配坐在汉国大将军的帅椅上了。
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谁是可争取为朋友的敌人,谁是可变为敌人的朋友。这些并不复杂的问题,自然逃不过韩淮楚那双火眼金睛。
没有将甘鹏立马斩杀,韩淮楚给出的理由是日后两军决战之日,拿他的人头祭旗也就是说,甘鹏的人头落地是注定的了,只是时候未到。
起初甘鹏那伺机逃走的复仇之心并未绝望。
大牢的看守并不严,只有两名在战场负伤的士兵,一人断了一条腿,一人少了一只胳膊。这等残废,就算他们没有少什么零件,平日里甘鹏对付他们,也只用一根手指头就足够了。只要甘鹏能冲出铁栅栏,就是他俩的祭日到了。
但那牢房的钥匙掌握在这两位残废手中,日夜轮替,而甘鹏手足都被缚上铁链,他也是有心无力,徒唤奈何。
还有那牢房外成千上万的汉军将士,也不会是吃干饭的。若知他越狱,再把他擒住,恐怕二话不说,提着脑袋就是一刀。
已经七天过后,甘鹏仍找不到任何逃走的机会。人的耐心到了极限,甘鹏已明显的寝食难安起来。
“难道自己真要活生生地被汉军斩杀拿去祭旗”随着时间的推移,甘鹏那恐惧心是越来越强烈。
这一夜,依然是寂静无声,依然是辗转反复彻夜难眠。
就在此时,夹在在呜呜的风声中,甘鹏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声。这响声虽细,但在那甘鹏听来,震动是无比的大。
“原来隔壁不远也有间牢房原来那牢房中还关着一个人”
未有看清环境就糊里糊涂提进大牢的甘鹏终于意识到,遭这份囚禁罪的不止是他一人。
“会是谁呢莫非也是虽被擒却并不甘心向汉军投降的我军俘虏”一连串问号在甘鹏脑子里直闪烁。
既是战友又是难友,无形中甘鹏对那人的好感增近了不少。
“他神神秘秘发出那些细微的响声,究竟在干什么”
这牢房的墙壁都是严严实实一点光线也不漏。纵是甘鹏满脑子好奇,也看不到究竟。
他能看到的,只有那每日看守送饭递将进来的一面栅栏。
次日早时,竟无人送餐那甘鹏饿了一早上,心中狐疑不定。想问那看守,偏偏眼前鬼影子也看不见一个。
直到午后,那缺腿的看守终于出现,手中提了一碗,从那栅栏之间递了进来。
甘鹏一看那碗中,只有清可见底的一碗粥,面上漂了两片菜叶。不由诉苦道:“大哥,昨日还是白米饭,今日怎只送粥来。而且早晨不见大哥送馍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