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汤宗就是得了建文帝授意,率先向朝廷“告发”燕王谋反的原北平官员,陈琪当时也在北平当官,就是因为被汤宗告发,说他与燕王府走动密切,所以被贬官发配广西,陈琪此人睚眦必报,如今既然抓住了汤宗,他岂肯放过。
朱棣默然半晌,说道:“朕初举义不过欲诛奸臣方、黄、齐泰数辈,余者但有归顺之意,皆可宵而用之。”
“陛下嗮”
朱棣摆摆手:“他们都是尽忠于皇考的,故而忠于建文,朕并不恨他们忠于建文,只恨那心怀险恶、导诱建文、变乱祖宗遗法的奸佞”
陈续刚刚做上都御使的位子,很有点新官上任三官火的味道,而且都察院是干什么的就是纠察百官的,如果能多做几件大事,他在朝中的地位、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然也就不同凡响了。可是,前番在朝阳门外,此番在正心殿中,一连两次向朱棣进言,想把株连搞得大些,都被朱棣拒绝,陈琪不觉有些丧气。
陈琪唯唯两声,并未退下朱棣问道:“还有甚么事吗”
陈琪咽了。唾沫,说道:“还有,宁波知府王班,赶造战船,欲进京勤王,闻陛下已登大宝,其部下自行溃散,且有军士绑了他进京来献与陛下不知对此人当如何处置”
朱棣自一早晨起来的满腔热忱被这几瓢冷水都泼凉了,他黯然摆摆手,吩咐道:“罢他的官,遣回故里去吧”
陈续一怔万没想到朱棣的处罚竟然这么轻,不禁有些嗒然若失,他唯唯答应两声刚要退到一边,朱棣忽道:“对了,这里有几份奏折”
朱棣从案上拿出几份奏折,递与陈瑛原本凝重的脸色总算有了些笑模样:“这是景清、冯万顺、石允常、徐安、赵清、周绪几人递上的请罪奏折,除了那首恶三人肯认罪的,俺都要宽寄的,你与刑部商议一下,近日递个释免他们的奏折,让他们出狱吧。尤其是景清,俺在北平的时候,他曾做过俺的参议,此人品性清廉,办事干练,让他官复原职,入朝做事吧。”
“还有
虽然被黄观、王叔英和那位宁波知府王珊的事情给打击了一下,不过一想起这些名列奸佞榜”却已肯向他俯首认罪的大臣,朱棣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在押人犯中,卓敬、练子宁,这也是极难得的贤士能臣,你们都察院也不要一味的只知抓人,去狱中说服一下,如果能说服他们为俺所用,那就是你的大功一件。”
陈琪更加不快,只得怏怏答应一声,退到了一边。
这时,因为有事刚刚赶到的刑部侍郎急匆匆走进来向皇上行礼,因为刑部尚书暴昭也是奸佞榜一员,已经下了大狱,刑部暂由侍郎主持事务。
朱棣见他满头大汗,好象是跑进宫来的,便道:“有什么事”
刑部侍郎廖恩躬身道:“启禀陛下,盛庸率其残部来降”
“盛庸”
殿下众臣齐齐一惊,这可是第三任的讨逆大将军,朱棣自起兵以来,只在两个人手下吃过大亏,一个是平安,一个就是盛庸,平安已经降了,现在北平任职,可那时朱棣还未得天下呀,这个盛庸眼见大势已去,才率众来降,皇帝会怎么处治他呢
朱棣刚刚有了点笑模样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目中隐隐地泛着杀气:“盛庸带他来见朕”
旁边马上出去传旨,不一会儿,宫中禁卫便押着五花大绑的盛庸来到正心殿,一见朱棣,盛庸卟嗵跪倒,叩头道”罪臣盛庸,见过陛下
久久,不闻一语,盛庸的脸色渐渐白了,又过许久,才听朱棣冷冷一哼,盛庸身子一颤,就听朱棣问道:“朕来问你,济南城下诈降,以干斤闸欲取朕性命,是谁的主意”
盛庸不敢抬头,俯首道:“陛下,诈降计“是山东布政铁铉的主意”
“好,这也罢了,兵不厌诈,朕不见责。”
“啪”
龙书案猛地一拍,满殿的文武齐齐打了个哆嗦,一齐躬下身去,就听朱棣森然问道:“那么,济南城头,竖太祖灵位以之为盾牌,以臣子之身而辱君上、视俺皇考在天之灵为木偶傀戏的,又是哪个”
这句话杀气腾腾,盛庸大气也不敢喘,只是低低地道:“回奏陛下,这也是铁布政的主意”
“此言当真”
“罪臣既然来降,岂能欺瞒陛下,此事,当初奏捷手朝廷时,罪臣不敢夺人之功,亦曾写得明白,朝中诸位大人,应该是知道的。”
朱棣冷冷地瞟了眼殿上众臣,兵部、吏部、礼部的几位官员一齐躬身道:“陛下,臣等职司所在,当日是见过报功奏折的,这两件事,的确是铁铉所为。”
朱棣听了颜色稍霁,抬手道:“既然如此,你起来吧,与他松绑”
“是,是”盛庸暗暗松了口气,左右锦衣侍卫放开手,让他站了起来,为他解去绳缚。
朱棣道:“两军作战,各显本领,胜败,俺不怪你。可俺是皇考之子,尔等是先帝之臣,战场之上,侮辱君父灵位,视之如傀儡木戏,无论是为子还是为臣,如此不敬,绝不可赦”
盛庸颤声道:“是,是”
朱棣瞟了他一眼,说道:“你不必惶恐,此事既不是你的主张,且你已然来降,前罪一笔勾销,官复原职吧。
不日,梅殷将从淮安回来,如今山东未定,淮安须得大将镇守,介时你便与安平侯李远,共赴淮安镇守,淮安久困兵革之地,卿宜辑兵养民,以称朕意。”
盛庸大喜,连忙抱拳躬身道:“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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