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死路一条快回来快回来”头曼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冲前面的单于大吼,声若雷霆。
然而,单于一行早就去得远了,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视野里。
“完了完了大匈奴完了”头曼额头上的冷汗如同瀑布一般渗出来,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
“太子,你可是生病了”就在这时,有人问话。
头曼扭头一瞧,只见乌孙落策马而来,一脸的关切。二人的交情不错,是知交好友,要不然的话,头曼也不会假冒乌孙落之名去邯郸参与抡材大典。
“乌孙落,快,换衣衫。”头曼一边说话,一边手忙脚乱的把身上华贵的皮衣裘帽扔在地上,再把身上的衣衫扯得破破烂烂,跟叫化子似的。
“太子,你这是做甚”乌孙落万分不解。
“乌孙落,你若想活命的话,就照我的话去做。快,跟我走。”头曼很是急切。
乌孙落虽然弄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却是出于信任,依言而行。先是脱掉身上华贵的皮衣裘帽,再一拍马背,跟着头曼,朝东驰去。
“太子,为何不走隘口,而是朝东去”乌孙落有些想不明白。
“隘口是死路”头曼沉声道:“秦异人好恶毒,他在隘口里设下埋伏,要全歼大匈奴的勇士,可恶”
第三十三章此路不通上
头曼吼得山响,额头上、脖子上的青筋怒突,如同老树虬枝,声调尖细高亢,比起内侍的声音还要难听。然而,乌孙落却是如同在听天书似的,有些不以为意,道:“太子,就算秦异人有心要全歼大匈奴的勇士,可他也做不到啊。你想想看,这隘口最窄的地方也有十几二十里呢,秦军顶多就是拦截,不可能堵得住我们。”
十几二十里的隘口,就算秦军要堵截,也是不易,那需要的军队不少。就算秦军堵截,也不可能全歼匈奴,要逃走绝无问题,只不过,要付出的代价不小。
头曼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想骂他为蠢猪,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蠢早就觉得这不对劲,很不对劲,直到最后关头才看穿秦异人的谋划,却于事无补,只得强忍一口怨气,道:“你看看,这是阴山,树木参天,到处都是树木,秦异人只需要派一队秦军藏在山里,大肆做寨栅,就能阻断隘口,不使我们逃走。”
“啊”乌孙落也是个精明人,只是适才迷糊没有想到,如今被头曼提醒,立时醒悟过来,不由得大是震惊,脸上尽是惊惧之色。
隘口是匈奴逃生的希望所在,若是被秦军阻断的话,匈奴就再无退路了,要他不震惊都不成。
“秦异人想方设法向大匈奴要财货牛羊骏马,就是在为这支秦军争取时间。而我们,给骗了,秦异人你这个死骗子”头曼想明白一环,其他的就豁然开朗,把秦异人的谋划猜了个不离十,道:“直到寨栅做好了,秦异人就翻脸了,狮子大开口,索要的财货就多得多了。好了得的骗术”
在骂秦异人之余,头曼又不得不佩服秦异人的骗术很高明。秦异人这手骗术是现代很高明的骗术,当然了得了。
“太子,我们应当告知大单于,要大单于回头。”乌孙落忙提醒一句。
单于是匈奴的象征,若是死在这里的话,对匈奴具有毁灭性的打击。即使头曼即位,所要面临的局面更加严重了,要是能救出单于的话,那是最好。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头曼仰首向天,一声长叹。
单于死了,他就可以即位了,可是,一想到那样的残破局面,他就一阵心惊,不仅没有丝毫喜悦,反倒是心情更加沉重了。
乌孙落也知道头曼说得有理,略一沉吟,道:“太子,不能追上单于,我们总得带些匈奴勇士回去吧。”
“嗯。”想要救出单于比登天还要难,没有一丝机会,带走一些匈奴勇士倒不成问题,只需要拦住朝隘口里冲的匈奴控弦之士就成。若是能带走一批匈奴勇士的话,对匈奴的恢复有莫大的帮助。
要带匈奴勇士也简单,只需不进入隘口,随便找个方向夺命狂奔便可。在这无遮无拦的河套之地,秦军要追也不太可能。
然而,头曼的念头刚刚升起,只见一队秦军对着他们就冲了过来,杀气腾腾,一副不把他们斩杀不罢休的样儿。
“快走”乌孙落忙叫一声,狠狠一鞭抽在头曼坐骑屁股上。
头曼胯下战马嘶鸣一声,撒蹄便奔,乌孙落忙跟了上去。
“匈奴,休走”一小队秦军从后追来,杀气腾腾。
头曼回头一瞧,反倒安心了,只有一小队秦军追来,说明秦军把他当作一般的匈奴了。他又暗自庆幸,适才扔掉华贵的皮衣裘帽,装作一般的匈奴是何等的明智。若他不如此,追在后面的就不会是一小队秦军了,会是很多秦军。
就是这一小队秦军,追杀起来犀利异常,距离不断缩小,头曼一见势头不对,一拉马缰,战马朝阴山中冲去。
很快的,就冲到阴山里,骑着战马在阴山里乱蹿,如同没头苍蝇似的。
秦军追到山脚下,停了下来,没有再追杀,打马回去了。
直到确定秦军退走了,头曼这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适才这番逃命,太过惊险了,他是心神大耗。
“太子,你真是英明,若是不换衣衫的话,我们一定逃不掉。”乌孙落不住喘粗气,赞扬一句。
秦军之所以放弃追杀他们,就是因为秦军把他们当作了普通匈奴。普通匈奴多杀两个,少杀两个,对大局没有一点儿影响,杀不了也就算了。
xxxxxxxx隘口最窄处,一座巨大的营盘,这就是王翦的营地。
这座营地异常坚固,如同铁桶一般。可以想象得到,匈奴到了这里,没有了退路,必然会做困兽之斗,一定会拼命。有道是“一夫拼命万夫莫挡”,虽然匈奴的装备训练都不如秦军,可是,一旦匈奴作困兽之斗,要与秦军拼命的话,一定会爆发出惊人的战力,不可不防。
为此,王翦是挖空了心思布置这座营盘,不仅有坚固的寨栅,在营地前挖了数丈宽,近三丈深的壕沟。在壕沟里插满了锋利的木刺,若是匈奴进攻的话,够匈奴喝一壶的。
另外,王翦还命秦军挖了水渠,把附近的水引到营地里,一是方便秦军取水,二是防止匈奴用火攻。
寨栅是用火材制成,若匈奴用火攻的话,会构成威胁。更别说,由于时间太短,来不及进行防火处理,因而,防止匈奴用火攻就成了必然的举措。
在寨栅后面,就是一座座哨塔,上面摆着一架架强弩。放眼一望,只见不计其数的强弩摆在哨塔上,如同一头头远古凶兽,欲要择人而噬。
强弩是秦军最为锐利的武器,不仅进攻犀利无匹,就是防守也是了得。要想守住营寨,要想打退作困兽之斗的匈奴,没有强弩可不成。
王翦的中军帐中,王翦、尉缭、蒙武和一众将领聚在一起,正在商议军机。
众将一脸的喜色,个个欢喜得嘴都合不拢了,如同有天大的喜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