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完了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武毅军,武毅军,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火炮
一年的努力,整整一年的呕心沥血,却是尽数化为泡影。在武毅军的隆隆炮火中,自己的挣扎,却是显得如此的可笑。
终于。刚毅再也支撑不住,他仰天怒吼:“老天,难道真要亡我海西女真”
话音未落,便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体软软的倒下。
周围的亲兵立刻一片混乱,赶紧把刚毅扶起来,捏却见他已经是双眼紧闭,面如金纸,昏迷不醒。
“怎么办”
高级军官们面面相觑,都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刚毅向来大权独揽,现在他一倒下,大伙儿都没了主意。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济尔哈朗身上,海西女真那些老资格的将军被刚毅杀的杀,贬的贬,撵的撵。海西三杰,已经开始撑大梁。眼下三人中威望最高的阿敏率领军队在一侧强攻,而额勒和泽大伙儿都知道是个莽汉,也只有看济尔哈朗的了。
济尔哈朗只觉得如山般的压力瞬间压在自己头上,那笔直的脊梁也顿时弯了一些,他铁青着脸沉吟片刻,决然道:“传令下去,大军后撤也传令给阿敏,让他也后撤”
“什么,全军后撤不行,我不同意”一个将领当场就红了眼,他是海西女真地位颇高的一名万户,也是刚毅的亲信,他麾下的士卒刚才损失惨重,要说撤退却是怎么都不甘心的,当下便大声反对。
“那你说怎么办”济尔哈朗阴测测的反问道。
“当然是打过去”这万户大声道。
“鲁莽”济尔哈朗毫不客气的斥道:“眼下武毅军的火器如此厉害,咱们还怎么能突入到城下那要死多少人等到了城下,士卒们都死光了,机械都被打光了,怎么打你去攀城墙”
这将领顿时语塞。
又有人道:“咱们走了,那这些器械怎么办”
济尔哈朗眼神一黯,然后便是决绝:“都扔了若是带着它们,咱们谁都跑不了扔下它们,还能有一条活路。”
众人脸上都是露出痛苦不忍的神色,这些攻城器械,在他们看来,比性命还重要眼下就要这么丢弃但是却也知道,济尔哈朗说的有道理,若是顾着这些攻城器械,那谁也别逃了
济尔哈朗扫了众人一眼,眼神就像是恶狼一般:“好了,都别说了,就按我说的做若是有什么闪失,我来负责”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众人再无不服,轰然应诺。
女真人退兵了。
在甚至还没有挨到城墙边的情况下,退兵了。
他们丢下了用了一年时间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无数攻城器械,仓皇向后逃去,狼奔豕突。
武毅军的火炮,投石机一起开火,让他们从逃跑到离开投石机的射程这一段路,又是你留下了无数尸体。
阿敏接到济尔哈朗的命令,又是眼睁睁的看到了刚毅这一路军的下场之后,很明智的选择了撤退。
当最后一个女真士卒消失在城墙上众人的视线中,这场持续了接近一个时辰的攻城之战,落下了帷幕。
女真蒙古联军围攻镇远府的第一日战斗,以女真的惨败而告终。
“大胜”
“大胜”
城墙上、巨石城堡上的武毅军发出齐齐的欢呼声,汇聚成一片巨大的声浪,震撼四野。
赵南金大步走进城楼,单膝跪下,一张被炮火熏染的漆黑的脸上满是兴奋。大声道:“大人,标下幸不辱命女真退去,死伤无数我军,无一人伤亡末将为大人贺为我武毅军贺”
众将齐齐跪倒。大声道:“末将为大人贺,为武毅军贺”
“都起来吧”连子宁微微一笑,当先走出城楼,看到他出来,士卒们的欢呼声就更是热烈了。
不知道谁第一个高声喊道:“武毅军万胜伯爷万胜”
这个声音传染了无数人,最后汇聚成一个巨大整齐的声浪:“武毅军万胜,伯爷万胜”
沐浴在这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连子宁也不由得醺然欲醉,心里轻声道:“刚毅,哈不出,好戏还在后头呢”
西门往南十余里,这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玉米地,一片玉米地的中央,被一条小河包围着的,是一个小村庄。不过在女真蒙古大军到来之前,小村庄里所有人都已经被迁到了乞勒尼卫,远离战火的地方。
荒废的村庄。空空荡荡,在夜色中很是渗人。
但是就算是在这里,也能够听到远处西门方向传来的那隆隆炮声,还有士卒们高声的欢呼。
村后拴着十几匹马,十几个穿着黑衣的精壮汉子四处巡伺着,他们体格彪悍,眼神凶狠冷厉。
一个中年文士站在一座房屋的屋顶上,盯着西门的方向,面色阴沉。
“这个逆贼,又打胜仗了”中年文士低声自言自语道。
在他身后。几个汉子互相交换着眼神,眼中满满的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看大人的意思,已经有了要下狠手搞倒连子宁的意思。
这可是松花江将军,武毅伯啊国朝超品伯爵,统兵十万的边关大将
一个汉子低声道:“大人,您还犹豫什么赶紧下令吧连子宁这般骄横跋扈。早就已经是叛逆之象展露,若是再不清理,只怕就是另外一个朵颜三卫,三姓女真”
另一个汉子脸上露出一抹狰狞,也道:“是啊,大人您就放心吧,这个案子只要是落在咱们手里,铁定给您办成死案,要案,大案就算是他连子宁再怎么硬气,能受得了咱们锦衣卫大牢里头九十九道酷刑折腾不死他到时候别说是他了,就是兵部侍郎戴章浦也得一块跟着栽跟头”
几个汉子一想到能把一个超品伯爵,一个兵部侍郎还有一大批其它的大小官员一起扳倒,心中便是一股邪火儿蹭蹭的窜上来
锦衣卫靠着什么能成为天子近卫,天下人闻风丧胆的组织不就是靠着这一起起大案么而且这些大案办成了,他们以后升官儿发财,更是指日可待
手下干将七嘴八舌的劝说,终于让那中年文士脸色有些松动,他沉吟片刻,道:“几个月前,本官着人送往京城一封密信,其中详述了这连子宁跋扈之举,却不知道为何,指挥使大人并未回信。只是留中。”
“这还不好说”一个汉子大大咧咧道:“定是戴章浦是了什么手段遮掩过去。大人,您就别再犹豫了,当断不断,小心酿成大错啊”
耳边的欢呼声越来越是热烈,那中年文士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挥手:“走回去之后立刻给京中去信,等女真人一退,咱们就上门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