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小路不算,大官道共有六条之多,南来北往东西交流,皆以这儿为交点。本地的土产也
相当著名,许州绢可以媲美江南的佳品,黄明胶为各地之冠。
许州是兵家必争之地。每一次兵祸发生,这座城便在烽火中荡然。尽管城墙坚牢,一再
修茸加厚加高,仍然免不了大劫。本朝建国初,几经战乱,这座城墙崩地裂,房舍为墟,全
城找不出百栋完整的房屋,人口只剩下一千左右。城南城北门外的南北两天山尸横遍野,血
流成河;这两座人工筑成便于观察城中动静的小山,便是大军决定生死的战场。
元兵、流窜的红巾香兵、匪徒、朱皇帝的兵把这座古城几乎翻了几次身。
太平了,不屈的许州人,从四面八方重返故里,从瓦砾场中重建家园。直至本朝末年,
又被流寇一把火烧得土焦地裂,许州城几乎翻转。
州衙门在城北,前有鼓楼,后是北大街。市中心是陶侃祠,前临十字街口。西大街孔庙
前岔出一条横街,通向西门内道,道尽处便是高阳坊。高阳苟家的高楼大宅,是许州城中最
宏伟的大厦,最高的一座大楼,便是有名八才子楼。
八才子楼的后面,是高阳坊后街,旧称西豪街。街两端西出西门,东至南大街,是一条
阔敞的大路,西南行的车马,皆在这一带找宿处。
八才子楼的正后方,相距不远便是南北骡车店。对街。是七屋药行。这两栋大厦,当然
没有八才子楼宏丽。
八才子楼原称八龙楼,高阳坊称西豪坊。其实,荀家的子孙已经人丁衰微,荀神君名
淑,字季和。东汉人。八子有才名,时称八龙的余荫,保不了千百年的后代子孙,这也是
高阳坊内有西豪街的原因。
西豪里汉称里,本朝称坊之所以改为高阳,是因为荀氏八才子可比美高阳氏八才子,
所以改名高阳,其实天知道目下那几个姓荀的人,到底是不是荀神君的子孙目下的八才子
楼,是官府向本城的乡绅募款建起来装门面的。平时,八才子楼是官府和地方名流吃红烧蹄
膀穷聊天的所在。
南北骡车店占地甚广,前院建有宽广的停车场,有成行成列的牲口栏,有神气的车阶,
有枣木栓马桩。从院门至客厅,两丈阔的走道旁,种的不是槐也不是柳,而是柳树。浓荫将
路面盖住了呢
骡车店不仅是做车生意,有供代脚力的长程健马,有驮货物的健骡,有脾气倔强但自己
知道回店的短程小驴。后面一连三进六厢,是供客人落脚投宿的客房。厢,是上房;进,是
苦哈哈们住的大通铺。
南北骡车店的店东李豪,在地方上是大名鼎鼎的财主士绅,乡下有田,城里有店,为人
豪爽而和气。年纪只有四十余,地方上的富绅称他为豪公。有钱有势,该他神气,称公有何
不可地方小泼皮,则叫他李爷。
江湖朋友,叫他武林绰号鹰爪李爷,因为他的鹰爪功可以抓石成粉,两百斤的光滑
石鼓他可以只手抓起来抛出三丈外。
南北骡车店生意兴隆,店里忙得不可开交。货、客车进进出出,车轮吱吱叫,牲口骡、
马、驴“唏聿聿”叫个不停,相当吵闹。但他鹰爪李家用不着忙,他有他的应酬,
在店的时候少,在乡下忙庄稼的时候多。麦子该快到收获的时候了,乡下比城里忙。
这天,万里无云,暖洋洋的大太阳高照,是初夏的艳阳天。三匹健马从西豪街的东面小
驰而来。马是好马,人更俊,那是鹰爪李爷和他的两名随从。
鹰爪李爷人生的富余,天庭饱满,地角方圆,剑眉虎目,鼻直口方,三绺黑长挥拂胸,
身上的紫蓝色长袍光闪闪,信马小驰奔向不远处高大的牌楼式店门。
河南一带,车马比任何省份都多,任何一座城市,必定有几条宽阔的街道,不象其他省
份的街道屋搪对屋檐,大白天做生意连客人的脸也不易看清。西豪街真宽,宽得可以四车并
行。
“克勒勒克勒勒”蹄声不徐不及,甚是悦耳。
已经是巳牌正;街两侧行人甚多,街旁的大槐树有些人在嘀嘀咕咕谈买卖,街心车马来
往不绝。
鹰爪李豪突然用鞭向前面一指,扭头向一名豹头环眼的随从低说:“李升,前面这位穿
紫劲装朋友,你看象不象路人”
“不象,马儿蹄不沾土,鞍后没有马包,衣不沾尘,恐怕是本城的人。”李升驱马凑上
答。
前面五六丈,一匹健马徐徐轻驰。马上人是个穿紫色劲装、佩剑挂囊的高大大汉,只能
看到背影,安坐鞍上状极悠闲从容。
近了,街右是建有牌楼式大门的南北骡车店。街左,七星药行的招牌挂得高高地。店门
口两盏大灯笼,各漆上四个大字:七星药行。
紫衣骑士轻抖缰绳,健马向左靠。
“唔是姓于的党羽。”鹰爪李爷说。
“不对,主人,恐伯是客人。”李升目光如炬,一语道破。“我们留意些。”鹰爪李爷
说,马儿奔入店门。
南北骡车店的店门是牌楼式的,两侧有高与腰齐的矮围墙,墙内种了一行柿树。从店门
至大厅口,还有一箭之地,远着哩
三人在门内下马,鹰爪李爷举手一挥,另一名骑士牵坐骑往里走,他和李升闪在一棵柿
树下向对街看去。
紫衣骑士在七星药行下马,将缰绳接上了栓马桩,神目如电,先向四周打量,尤其对南
北骡车店留神。打量片刻,大踏步入店。
这是一间三座大门的大药行,一眼便可看出店中做的批发生意,没设有大夫。一般设有
大夫诊病的药店,习惯上称某某堂而不称行。
店堂宽阔,右方是一列长柜台,柜台后是一层层药柜,两个伙计一位夫子似乎闲得紧,
在柜台上下棋,棋盘上黑白子快挤满了,正在生死关头。因此客人上门,下棋的和观战的都
忘了招呼了。
另一边,不少小伙计在切药和包封丹丸,大闸克察察,小石辗吱戛戛,见客上门也不理
不睬的,忙他们自己的活计。
紫衣骑士脚下甚轻,皮靴子轻得象猫爪子,左手接着剑靶,右手轻摇着马鞭,大刺刺往
棋士们的柜旁一站。
没有人招呼,棋盘上黑白两方都吃紧,正在向对方的内部空隙偷袭,忙着哩夫子在旁
指手划脚,满头大汗替白子帮腔。
蓦地,一条马鞭伸到,冷叱声震耳:“第一星,第二星”第一星附近四五颗黑白子
平空飞走,接着第二星附近的棋子也跳走了。
三位棋士吃了一惊,未抬起头咒骂声已先发:“那一个王八蛋咦哎唷”
骂的人是持黑子的伙计,骂声末落,便看清了原来是个陌生人。接着、陌生人的马鞭,
狠狠地在他脑袋上抽上一记,痛得他鬼叫连天,抱头缩下柜底去了。
“你你怎么动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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