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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衣山尽 2349 字 2023-10-05

gu903();但屋子里却亮爽开来。

吴姓商人以为进来的是自己手下的奴仆,见他如此无礼,心中恼怒,正要大声喝骂。可抬眼一看,眼前这人却身穿一件五品宫装,面白无须,分明就是一个太监。

这个太监一脸才憔悴,腰上还挎着一口雁翎钢刀。

同其他太监不同,此人身材高大,在屋子里一站,有一股腾腾的杀气涌来。再看他右手虎口上,全是厚实的茧子,显是在刀法上有极高造诣。

吴姓盐商背心立即吓出了一声冷汗,硬生生将那一句喝骂吞进肚子里去了,用越发恭敬的声音问:“这为公公高姓大名,来此有何见教”

那个太监也懒得同吴姓盐商废话,只说了一句:“滚出去,这个院子一个人也不许留。”

“是。”吴姓商人逃命似地跑了出去,再不敢回头过看一眼。

“哦,是甘公公啊,看看这鸭蛋,多好啊,黄公公肯定会喜欢的。”王恕指了指那些装鸭蛋的坛子:“必达你来得正巧,听说你最近要回宫,正合着将这些东西给黄公公带去,就说是你我的孝敬。”

“鸭蛋,这个时候你还有心说鸭蛋”南河河道坐堂太监甘必达嘿嘿冷笑,手一翻,突然将腰刀抽了出去。

只见寒光一闪,就将一口坛子劈成两截。

“哗啦”一声,一股咸水带着鸭蛋冲将出来,满屋都是又咸又涩的味道。

甘必达手一翻,一枚鸭蛋被他的刀尖挑将起来。

他一刀砍出去,将其砍成两段,喝道:“吃吃吃,吃个屁,真送去宫中,只怕要被干爹都扔进茅坑里去。”

王恕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身盐水。

他心中也是恼怒,喝道:“必达何出此言,难道黄公公不喜欢咸鸭蛋,或者我们犯了他什么忌讳”

“吃你个蛋”甘公公张口就骂:“还回什么北京,现在你我谁也走不了啦。”

王恕大为奇怪:“怎么了”他前一段时间得了朝廷拨款,就去了一趟南京,将睢宁河堤的借款给还了。南京那帮老爷虽然都是闲官,可因为投闲置散多年,一个个穷得厉害,见他河道总督过来了,都是一拥而上,想啃几块肉下来。

王恕也是费了不少精力才将他们打发掉,回淮南后觉得身心疲惫,就跑高邮来玩几上天,对河道衙门的事情却不甚关心。

甘必达:“好个王大人,你在这里还真是乐得逍遥啊。如今的事情可真是大发了,睢宁河堤你我都截留了不少银子。此事,朝廷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了风声,派孙淡过来查了。你我都要留在淮安等候朝廷的处置。”

“孙淡,他不是来巡查学政的吗,怎么倒查起河道的帐目来”王恕觉得很是奇怪。

甘必达哼了一声:“王大人看事情还真是简单啊。你小小一个淮安府的府试,怎么可能惊动翰林院的编休,红得发紫的孙淡过来主持”

王恕一呆,额上突然有汗水渗出:“这事却有些麻烦,睢宁那边只要一查,不就全查出来了”

甘必达冷笑:“放心,这事咱家已经替你处理好了。孙淡就算是三头六臂,也拿不到半点证据。”

王大人:“怎么了”

甘公公将一份公文摔在桌子上:“自己看睢宁那边决堤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争执二

说起明朝的政府机构编制,尤其像是河道、漕运或者军队这种特殊部门更是奇怪。一般来说,通常都会设置一个坐堂太监,用于监视、督促和挟制。但凡有公文往来,坐堂太监都要先过目,并提出处理意见之后,才交予部堂官员。

碰到脾气好的,或者草包太监,大多只做个摆设,具体政务也不怎么过问,权当一个传话筒,也乐得逍遥。可问题是,明朝的太监,特别是身居高位的公公们都是从内书堂出来的,其中也不乏有才华出众之辈。按照后世的说话,那里面可是高知扎堆的地方。

太监也是人,知识分子应有的脾性一样不缺,以天下为己任,意欲有所作为的也大有人在。

甘必达就是这么一个人物,说起来,他也是同毕云一辈的,都是大学士李东阳调教出来的能人。以前虽然受到钱宁的牵连,被闲置了一段时间。投靠黄锦之后,被派到南河河道衙门坐堂,一朝权在手,自把令来行。衙门有大事小情他都想插上一手,丝毫也不肯放松。王恕和他关系密切,也由得他去了。

河道和漕运衙门的文书往来全由甘公公经手,睢宁河地溃决之后,河道衙门写给王大人的加急公文也被甘必达给扣了下来。因此,到现在,王恕对那边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

对睢宁河堤的事情,王恕自然是一清二楚,他和甘必达从中可是黑了不少钱的。刚才听甘公公说孙淡来淮南就是为查那段河堤一事已经让他吓了一大跳。还没等他消化完这个信息,甘必达又抛出一个更震撼的消息:“睢宁决口了。”

他是河道总督,是要全权负责的。如今睢宁一决口,还怎么向朝廷交差

王恕心中一惊,用颤抖的手拿起公文,可不知道怎么的,他眼睛花得厉害,什么也看不清楚,耳朵里也全是蜜蜂在飞舞。

“怎么就决口了,怎么就决口了”王恕声音沙哑起来,手一抖,那份公文落到地上:“现在又是何等情形”

“何等情形”甘必达冷笑一声,将腰刀慢慢收回鞘中:“睢宁一县淹得只剩南门城楼子的屋顶,桃源也淹了一半。睢宁河堤垮了十里,开的口子堵都堵不上,只有等这水退下去再做打算。怎么,王大人还想着去救灾吗,你也要救得回来呀。”

“好好的怎么就溃了,不是已经修了河堤,这才下了几天雨就决了口。”王恕还在发抖。

甘必达见他吓得厉害,心中更是鄙夷:“那段河堤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大人你还不清楚吗依咱家看来,溃了最好,查无实据。那孙淡就算有七十二般变化,也找不到你我麻烦。”

听他这么说,王恕一个激灵,视力恢复过来。定睛看去,却见甘必达脚上身上全是泥点子,一张脸上也全是黄河水留下的沙土。心中猛地回过神来,大声叫道:“甘必达,你好大胆子。前几说要去睢宁视察河堤,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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