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紧紧咬着嘴唇,目光渐渐冰冷。
烽火连天,神州罹难,幽深的小巷之中虽然平静,但是仍然遮掩不住门外不断传来的哭喊声和逃难声。
少女端着一杯浊酒,桌前空无一人,泪流满面,自言自语:“曾经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抵不住这东洋人的一发炮弹。兵戈一起,镜花水散,这冲天的火光,烧得好一片神州凄惨罢罢罢,我是那雨打风吹的败柳残花,本不该在这尘世蹉跎嗟呀。喊一声冤家呀你,何苦走得如此匆忙着急,甚至来不及听我最后一曲霸王别姬。”
周群呆呆的立着,她呆了,痴了,她像一个泥胎木偶一样立在这大厅之中,看着身旁这美艳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的女子,含着笑,流着泪,散了发,穿着一双火红的绣花鞋,披着一件如水的淄衣,幽幽的唱了起来:“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咣当”
周群猛的一惊,眼前这且吟且唱,且哭且笑的女子突然消失,身后猛的传来一阵凳子翻到的声音。
周群颤抖着,背后阴森得如针毡扎背,每一根寒毛似乎都在瑟瑟发抖。她心里面似乎隐约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她不敢回头。
但,这冥冥之中,却又似有一种力量要告诉着她,这里发生了什么。
清雅的闺房之中,立着一面红木镶边立柜镜。这镜子里面吊着一个女人,晃晃荡荡,一双红艳的绣花鞋,在一片黑白的景象中似一盏不灭的鬼火,幽幽的飘,幽幽的荡。
周群一声惊骇欲绝的惨叫
她猛的回过神来,大汗淋漓,手里仍然拿着那面小镜子,周围仍然是自己熟悉的宿舍,仍然是自己熟悉的环境。可她举目四望,却觉得到处都陌生,到处都有着一股寂静逼人的恐怖,她心跳如擂鼓,浑身发软。
“不要怕,只不过是幻觉而已”周群看着自己在镜子里面的惊恐模样,大口的喘着气,自言自语。
她话音刚落,“啪”一双惨白的手,正搭在她的肩膀上。
周群喉咙里面的声音就像一块巨石重重的砸下,掉进了泥潭,却陡然间,了无声息。
她顿时窒息了,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眼睛不自觉的向眼角挪去,那双白得像石灰一般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脑后传来一阵寒冷的阴风,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的响起:“大王妾身,美么”
“啊”
这声惨叫撕心裂肺
周群神经质一般从凳子上面疯狂的一跃而起,她尖叫着,大喊着,挥舞着双手,像疯狂的驱赶着什么。
但她却陡然间发现自己仍然在书桌的跟前,桌子上的那面镜子根本不曾被她拿起。
这
这,这一切,哪一个是梦
刚才的现在的这个恶梦究竟醒了没有
周群呆住了,她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似乎想为这一切都是梦境而笑,她嘴角动了一下,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她突然抓起桌子上的那面镜子,用力的向墙角摔去,她发疯了一样冲进卫生间,里面响起一阵乒里乓啷的声音。
所有的镜子都被她毁了
她蜷缩在角落里面,颤抖着,手摸着自己的脸。
没镜子了,我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哭了,伪装的坚强如同一道脆弱的防线,瞬间崩塌,刹那沦陷。
突然之间,周群是那么的渴望有一个坚强而宁静的港湾可以依靠,她在哭泣之中沉沉的睡去,在梦里,她梦见了自己的父亲,梦见了自己的初恋男友,梦见了李东阳,最后梦见了一张有些稚嫩却坚强刚毅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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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英雄颈血美人腰第十三章惊闻故人隔世存
东海市军区大院中有一栋老房子。两层楼,全部都是红砖砌成,一点一点水泥抹上去的,上面盖着黑色的瓦,远远的看去,像一件灰红色毛线打成的黑领毛衣,透着一股暖意。这房子建成的时间很早,七零年冬动工,年底收工完成,它的地理位置很独特,四不着边,孤零零的立在一片新房子的中间,像被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围在中间的耄耋老人。
当初,在十年浩劫的时候,这里是专门用来关押政治犯的,被军区的人称作“小台湾”。
虽然现在那场浩劫已经过去很久,但是房子仍然保留了下来,甚至周围的一些旧房都接受了老房改造,但唯独它没有动。因为这里住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不愿意搬离这里,也不愿意它有任何的变化。
于是,这个房子便和他一起成为了见证那一段历史的同伴。
老爷子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就算用最简单的春秋笔法来书写,那也是三天三夜也写不完,讲不完的。
这个老人姓李,叫李海程,是李东阳爷爷的父亲。
在这个军区,不认识李东阳的人很多,但不认识李海程的人很少,他们管老爷子叫做“活着的传奇”。
老爷子喜欢唱戏,无论是山东大鼓河南梆子,还是豫剧越剧,他都喜欢。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京剧。平日里没事,老爷子总喜欢喊上一些同样喜欢唱戏的票友,然后在“小台湾”的楼前葡萄架子下面自己走上几出戏。
老爷子年纪已经很大了,但身子板却出奇的健壮,别的不说,就说他头上那一寸来长的白发,根根笔直,白得发亮用李东阳的一句话来说,“那哪是头发啊那就是一脑袋瓜子钢钉啊”这人身体要好不好,真要懂的就只看两个地方:一个是眉毛,一个是头发。
李东阳的爷爷已经过世了,他父亲李北川仍然健在。但是,李北川坚信他一定比老爷子要死得早,因为他刚过五十,那头发远远的一看,凋零得就快赶上葛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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