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次,徐洪三的煽风点火举动,显然又以失败而告终了。听了他说自己跟芝麻李等人不一样,朱八十一先是了一会儿愣,然后摇着头回应道:“人和人当然不能完全一样。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更何况我跟李总管他们,以前彼此间根本就不认识!”
说罢,见徐洪三还想继续啰嗦。便将眉头一皱,低声呵斥道:“行了,饭没等做熟呢,就先为了抢分饭的勺子打起来。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有那功夫,跟徐达学学,自己去多认几个字。免得下次我升帐议事时,连个做记录的人都找不到!”
“是!”徐洪三脸色一红,怏怏地闭上了嘴巴。今天早晨在中军议事时,大伙可是窘态百出。因为此番出战,苏长史和于司仓两个没跟过来。结果二十几名千户、百户,居然连个能把大伙商议的结果记录在案的人都没有。不得己,朱八十一只好派人将吴良谋临时喊了进去,委以记室参军之职,才总算解了燃眉之急。
“我不是为难你等!”不得己揭了属下们的短,朱八十一心里稍微有点儿过意不去,想了想,低声安抚道:“咱们左军不可能一直是这四五千人规模,你们这些最早跟在我身边的,早晚有要去独当一方那天。到那时,连我给你们的军令都不会读,打了胜仗也不懂得向我汇报,让我在后方怎么能做出正确判断?!回去后,传我的命令。要求在非战时,所有百夫长以上每天晚上都必须抽出一个时辰来学习认字和算账。让”
犹豫了一下,他毅然做出决定,“认字的事情让吴良谋先教你们,算账我亲自来教。以后人多了,我再给你们指派别的先生。此为定例,从今晚就开始执行。从戌时到亥时,百夫长以上,不当值的都必须来听。定期考试,三次考试不过者,官降一级!”
“是!末将遵命!”徐洪三先是愁眉苦脸的听着,但是很快,脸上的愁苦表情就彻底被狂喜所取代。都督居然要亲自教导大伙!都督这是开始正式培养自己的嫡系班底了!临行前苏长史反复交代给自己的事情,终于有了一点眉目。回去后见了他老人家,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每次都被他骂得灰溜溜贴着墙根儿走了!
“回去后,让苏先生立刻想办法到扬州和苏杭一带,礼聘些读书人过来。不要学问太深,能说会道就行。请他们在军中开一个学校,让所有牌子头,每天也都轮流去学一个时辰。”朱八十一却不知道自己突奇想的扫盲举动,又引起了徐洪三等人的误会。兀自皱着眉头,继续吩咐,“等读书人请来了之后,就在军中制定出一个标准,牌子头必须学会一百个字。百夫长一千个,千夫长三千个。达不到标准,无论立多大战功,官职都不能继续往上升。参军,普通参军的标准等同于千夫长。中兵、咨议、司功、明法和司仓这些有职位的参军,年内至少要认够五千!”
“啊——!”老伊万先前还像事不关已一样,在旁边乐呵呵地听着。突然得知自己必须认满五千个汉字,汗水瞬间就从头盔边缘淌了出来。
“你不用着急,我先教你个绝招,只要你肯下力气照着做,一年认五千个汉字很轻松!”终于可以让外国人考汉语四、六级了,朱八十一心里没来由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其实秘诀只有四个字,听、说、读、写,而已!”
说话间,众人已经进了作为临时军营的庄园。朱八十一抬头四下看了看,跳下坐骑,把缰绳交给亲兵,举步朝关押俘虏的粮仓走去。
被俘虏的阿兵卒,早已从看守他们的红巾军将士口中,得知自己会被当地乡绅们花钱赎回去交给地方官府。因此也不愿多生事端,一个个安安分分地在粮仓里边蹲着,静待官府前来领人。
所有百夫长以上的被俘阿军官,则被与普通兵卒分隔开,关在附近的另外一座粮仓内。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众人立刻满怀希望地将目光投了过去。待看清楚来的人是红巾军的主将朱八十一,则赶紧以最快度将头垂下,眼睛看着地面,大气也不敢多出。
就是门口这个满脸横肉的黑胖子,昨天居然带着千把步卒,朝一倍于己的阿骑兵起了反冲锋。虽然说是借助了山势和武器之利,但此人的身后和胆色,也绝对令大伙说不出什么多余的废话来!
唯一不愿意低头的,只有亲兵百夫长阿斯兰。只见此人岔开双腿,满脸倨傲地萁坐于地,冲着门口用力撇嘴,“哼!要杀就杀,何必玩什么猫捉老鼠那一套?!利索点,要是皱一下眉毛,爷爷就随了你的姓!”
注1:临时有事儿,晚上那章可能会很晚,不要等,谢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