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昭走回来,拉起一块舱席,道:“七哥,来,先遮遮雨。”蓦听莫之扬拍掌道:“二师叔,你说得不错,五军会元,人是主帅,妙极妙极”安昭强笑道:“七哥,来躲躲雨。”莫之扬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破席之下,抽剑比划了几招,眉开眼笑,连道:“果然不错,果然不错。”忽然回过神来,道:“二师叔,昭儿,这是怎的啦”朱百晓瓮声瓮气道:“咱们着了人家的道啦。”莫之扬一下子想起方才的事,道:“昭儿,方才是李璘。他弹的曲子叫击铗九问,只不过数月不见,他琴声中的魔力似乎又强了一些。”安昭听他说的不像是胡话,道:“七哥,你好了么”莫之扬奇道:“怎么,我不好过么原来我以前使的剑法真的不对,我能明白过来,全仗着二师叔点拨。”站起来给朱百晓行礼。朱百晓以为他魔症更深了,忙摆手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眼下咱们这难关过得去,你慢慢谢二师叔不迟。”莫之扬侧耳倾听,但雨声正密,哪能听到什么
暴雨向来不长,可眼下这场暴雨竟停不下来。船顺着江水飘游,朱百晓却不放在心上,他想反正要到海口上去,船冲到哪里便算哪里罢。蓦地里脑海中浮出“随遇而安”这个词,定下心来,哈哈大笑。他早在怀中塞了不少干粮卤菜,这时拿出来大嚼,只是五香鸡腿、八珍猪耳给雨水淋湿,味道稍有逊色而已。
安昭见莫之扬神智转好,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就在那破篷之下,将这几日来的情形简略给莫之扬说过。原来朱百晓带着他们两个坐马车走了几日,便弃车乘船,不料今夜遇到李璘,幸好莫之扬醒转过来,否则不知怎么是好
安昭道:“李璘也当真奇怪,怎么不动手”朱百晓笑道:“咱们不怕他动手,可他偏偏不动。”莫之扬道:“二师叔,你老人家无所不晓,依你说他这是何意”
朱百晓正要说话,猛然间“砰”的一声巨响,船身撞在一个什么东西上,三人都给弹得跳起来,接着又是“砰砰”几下,木船受不住猛烈撞击,“喀喇喇”破裂,三人各自惊呼一声,跌入江中。朱百晓呼道:“师侄,抱住船板,等我救”忽然一口江水灌入口中,后面的话都随着咽回肚中,忙抱住船板,大声咳嗽。
莫之扬幼时居住于西湖之畔,粗识水性,可西湖水是何等平和,岂可与长江水相比沉入水中时,他抓住安昭手腕,两人结结实实喝了些江水,胡乱拨拉,手掌碰着一物,忙紧紧抓住,却是一块船板。莫之扬将安昭拉出水面,可船板窄小,承担不起两人重量,又一齐沉入水中。莫之扬以足蹬水,浮出水面,道:“昭儿,你抱好船板,千万不要放手”安昭惊道:“你要怎样”一个浪头卷来,两人全进了水中,再浮上来时,莫之扬道:“这船板太小啦,你放心,我死不了的。”安昭嘶声道:“不行”放了木板,哭道:“七哥,你不要管我”莫之扬大惊,一把抓住安昭,再回头时,船板已不见了。两人抱在一起,一会沉下去,一会浮上来,不知喝了多少江水,安昭渐渐失去知觉,莫之扬当即屏住呼吸,右臂抱紧安昭,伸出左手胡乱拨水。忽然觉得触到一物,竟似是一只人手,情急之中无暇细想,紧紧抓住。但觉那人手拉着他与安昭,快速向水上拽去,不一会浮出水面。
莫之扬但见眼前灯光明亮,却是一条大船,一人一手拉着自己,一手拉着船上的一根绳子。莫之扬喜道:“昭儿,昭儿咱们得救啦”安昭迷迷糊糊哼了一声,脑袋耷拉在莫之扬臂弯中。
船上又甩下几根绳子,那先前救他们的人将二人牢牢系住,发一声喊,船上几个汉子将二人拖上去。莫之扬方才一颗心都在安昭身上,这一脱险,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已卧在一张软席上,见面前坐了一人,身着银灰色长袍,面色苍白,不是李璘是谁他身后站着好几人,其中两人都让他吃惊不已:一个是个驼背老太婆,乃是十八婆婆;另一个是穿水靠的中年汉子,居然是刘云霄。莫之扬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扭头四顾,见安昭躺在软席另一侧,也已醒过来。莫之扬与安昭对望一眼,伸出手来握在一起,站起来,想起方才的凶险,均是后怕。又都想:“原来他她愿意为我去死。”劫后重生,心中无限激动。
莫之扬转向李璘,道:“是你救了我们”
李璘淡淡笑道:“不知莫公子是否记得,本王曾说伯牙之琴,子期之耳,知音难寻,岂能不救幸好刘先生精通水性,阁下与安姑娘才保住性命。”刘云霄躬身谢道:“殿下谬赞了。”莫之扬伸手摸摸腰间,汲水剑仍在,暗中调息一下,觉得内力稍有不济之象,但系溺水所致,绝非李璘趁二人昏迷之际做了手脚,不禁纳闷:“李璘葫芦里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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