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日道:“浮阿姨每次远游,均喜欢带着房屋。因为隐身族的房屋建造起来极费心力,使用起来却非常容易,人居其间,感觉也比人类的房屋舒适得多。”
我道:“你们的屋子有多大”
昼日道:“与你们人类的房屋差不多。”
我瞪大了眼睛,道:“屋子既这么大,怎么能够带走即使是圣姐姐这等高人,外出时也不愿带着房子。”
昼日不免有点得意地道:“这便是隐身族人与地球人类的区别了。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房屋,等浮阿姨回来你便知道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的脸色又转为忧愁,道:“也不知浮阿姨几时回来万一”
别无他法,我们只有在此等待。
一天过去了,也未见有人入谷。
有句话我想说又没有说:“假如浮阿媪数十天、或是三年载才回来,咱们岂非白白浪费时日与其如此,不如由我回仁爱城搬救兵。”
第二天午时,隐身浓密草木中的我正默坐行功,忽心生警兆,抬头一望,眼前哪里什么危险之物便在疑惑之际,高空突然现出一座房屋,构筑精雅,式样远古,冉冉飘落。房屋出现得毫无征兆,便如隐身族人倏然现身一般,我虽有类似经验,仍难免吃了一惊。
人与物,毕竟有着本质的区别。
昼日低声道:“别出声先看看屋中人是不是浮阿媪”但见大屋稳稳当当地在一块平地上落下,轻飘飘得如三两绵花,四周的小草也丝毫未被震颤,屋底更如生了无数双巨足,四平八稳,仿佛它已在这儿屹立了千万年。
这屋子看来坚固之极,偏又轻飘如风,更妙的是可以隐形,倘若人类有了这样的房屋,那该有多好
屋门开处,一人白发黑袍、鼻子高挺、目弯如新月的老媪撑着一支藤杖徐徐步出。走了几步,她忽地笑了笑,道:“贵客既已驾临,何不现身”
昼日哽咽道:“浮阿姨”长身而起。
我暗自惊讶此老耳目如此之灵,和昼日上前施礼。
浮世媪眼圈发红,喟然叹道:“昼日,你终于肯来找我了这几年,我一直在等你啊”
昼日历经坎坷,饱尝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现今听了浮世媪的话,想起身负的血海深仇,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浮世媪倏地目射精光,我只觉两道电光直射瞳孔之中,头脑为之一眩,转瞬又恢复正常,方知此老的功力比昼日浑厚多了。
浮世媪微微一笑,目光顿时变得平和,道:“适才我因察觉谷内草木有异,方确定有人来临,默察之下,只发觉一人,那便是昼日侄儿。对于你的存在,我的心灵竟未生丝毫感应,地球之上,年轻如你而又有如此卓越成就者,廖廖无几,你能与昼日同来,神情间又如此亲近,非和平之王莫属贵客驾临,老身慢待之处,尚请恕罪。”
我没想到一个避身世外的老人有着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准确的判断力,语言婉转通达,更非我想象中那种自负清高、不通人情世故之人,忙说道:“浮阿姨太客气了,我和昼日同来,正是想请您帮忙”
浮世媪挥手制止我的话,道:“我也是隐身族人,惩奸除恶乃份内之事,谈不上什么帮忙。昼日侄儿,你说是吗”
昼日正欲回答,倏觉手腕一紧,已被浮世媪扣住,顿觉全身剧痛,一点劲力也运不出来。
他原非泛泛之辈,浮世媪的武功虽远比他高强,但绝不能一招间便落于敌手,偏他太过信任对方,心里又毫无防备,这才遭了道儿。
昼日固是惊怒交集,我也是脑中剧震,急退数步,厉声道:”浮老姨,祢这是何意“浮世媪脸上慈蔼的笑容不见了,阴森森地道:“我刚才已经说过,惩奸除恶乃份内之事。和平之王,我劝你休得妄动,不然,昼日性命难保。”
我怒声道:“奸恶之人乃智长老、勇长老,不是昼日,浮阿姨,你找错人了”浮世媪道:“我没有找错人。”
转过脸来,扫视着昼日,道:“此人为篡夺酋长之位,竟不惜弑父,这种人这不算奸恶之辈”
对于七色酋长之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道:“七色酋长乃死于马飞、贾财之手,那是我亲眼所见,昼日弑父又从何说起浮阿姨,你弄错了。”
昼日痛得汗如雨落,衣衫尽湿,咬着牙道:“浮阿姨,如果你已投靠智长老,我死于你手那是咎由自取。若你是听信人手,请听我一辩。”
浮世媪道:“和平之王,你如何亲眼所见七色酋长之死速速给我道来”我情知浮世媪未释手之前,昼日便得遭受难以忍受的痛楚,赶紧把七色酋长身受重伤,仍潜入岳府偷酒,并且与他结识的经过说了。
浮世媪道:“酋长既把日月令牌交付你,你又如何把它弄丢的”
我又把在解家庄之事简要说了。
浮世媪恨恨地道:“原来那令牌夺自你手”
随即松开扣住昼日的手指,歉然道:“为了搞清真相,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请二位万勿怪罪。”
昼日长吁了口气,抖动几下已经酸麻的手腕,道:“浮阿姨,祢几要把我吓死”听了浮世媪的讲述,我们才明白个中原因。
原来智长老得到象征酋长身份的日月令牌,编造弥天大谎,说七色酋长早看出昼日、夜月兄妹非继承酋长之位的人才,为了隐身族的长远利益,经过与四大长老、三大祭司的多番计议,因仁长老年事已高,精力不够,便决定把酋长之位传于智长老。
未等七色酋长找个适合的机会宣布,机密为义长老泄露,事先方知,义长老早为昼日所收买。
于是,发生了惨绝人寰的一幕:昼日谋杀了远在异乡的七色酋长,企图夺得酋长之位,并嫁祸于仁、智、勇三个长老。谁知他父亲身上并未搜到日月令牌,弑父阴谋又败露,便伙同其妹,移赃于智长老。
昼日为什么没有找到令牌因为七色酋长为防意外,早秘密将之交与智长老。仁长老以为智长老没有令牌,受不了权力的诱惑,意欲进行另一个阴谋,幸得为智长老识破,但智长老仁慈宽厚,又欲留下他作为重要的证人,所以才未杀他。据智长老说,他本欲把昼日、夜月一举擒获,再拿出日月令牌,与族人共同商议酋长人选,眼见大多族人对他误会愈来愈深,不得已取出令牌,暂摄酋长职。
浮世媪虽隐居绝尘谷,但也听说了此事,第一个感觉便是此事太过荒唐,昼日乃笃实谨信的孩子,断不会作此禽兽之行,可仍有点怀疑。
有道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难保昼日以前的所作所为不是作伪,这才突然制住昼日。听了我的述说,再印证智长老的言行,浮世媪方确定昼日为清白无辜之人。
浮世媪最后叹道:“内乱期间,仁长老遭囚,义长老英勇战死,勇长老变节屈降,三大祭司一人为捍卫真理而死,一人早暗中投降了智长老,另一个雨祭司眼见大势已去,她若不降,势必死无葬身之地,遂也竖了白旗,屈膝而降。自从智长老现出日月令牌,原本支持昼日之人也纷纷转向,相信了智长老的鬼话。”
昼日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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