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毕竟一些叫嚣着要打倒帝国的人,其本身向往的恰恰正是帝国那样的力量与地位。
想到这儿,孙露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移向了窗外刚刚抽出嫩芽的树枝道:“现在的鸭绿江恐怕还是一片冰封吧。”
正如孙露所言,农历二月的鸭绿江两岸还是一片白雪的世界。鸭绿江古称坝水,汉称为訾水。唐朝始称鸭绿江,因其水色青绿、恰如鸭头而得名。当然此刻的鸭绿江尚未开封,厚实的冰面上甚至还可以容纳车马通行。照理说这本是一年之中两岸贸易繁忙的时节,然而现今的鸭绿江两岸却散发着一股肃杀的意味。自打去年中华朝向倭国发兵起,朝鲜就单方面停止了与中华地贸易往来。原本车水马龙的集市转眼间就变成了守备森严的堡垒。对于当地人来说,这样的场景早已让他们习以为常。但在初来乍到的外人眼里这样的架势实在是让人瞧得心发慌。
陈桂无疑就是这其中的一员,原籍江苏江阴的他移民东北才不过数个月的时间。从气候到土质,从民风到习俗,东北的一切对陈桂来说都是新鲜的。当然也包括集市对面战旗飘扬的朝鲜要塞。
“诶,小二,你说那边出什么事了怎么有那么多军爷守在城头上。这儿闹贼吗”头一次来锘城陈桂好奇地向茶铺的小二探问道。
“他们那不是在防贼,是在防咱们。”小二一边麻利地为客人抹着桌子,一边苦笑着回道。
“防咱们为什么朝鲜不是咱们的藩属吗”来客瞪着眼睛不解一问道。
“这位小老弟是刚到的吧。听口音像是南边江浙来的。”一旁一个披着羊皮袄子的中年男子爽朗地笑道。
“是啊,大哥你真的好耳力。小弟是从江阴来的,在六道沟开了片园子,想要修一下农具。听说这的铁匠手艺不错,集市也热闹所以就来了。”陈桂老实地回答道。
“咳,这张老七的耳朵能不好嘛。他可是咱们这儿在名鼎鼎的货郎子。别让是这方圆百里的村寨,就连省府他都去过。那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小二取了一壶热茶为陈桂斟道。
“小老弟你可别听他瞎说。我也就是去过一次省城,还差一点儿找不到北来。”张老七说着取出了烟袋抽了一口道:“这几年从南边闯关东的人特别多。所以你这口音咱一听就认得。”
“哦,这么说这附近从南边来开荒的人很多咯”陈桂抬头问道。
“可不是嘛。开荒的、寻矿的、挖参的,真是天南地北什么人都有。我寻思着,老一辈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怎么现在南边的人都放着天堂不待跑来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呢。”那小二跟着凑上来附和道。
给小二这么一说,陈桂心里还真不是滋味,他心想若非自家在江阴的祖田被商会收购了去,又有谁会想到这地方来种地。可还未等他开口,一旁的张老二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接口道:“这还用问,当然是为了金子啦,你没听说吗有人在夹皮沟发现了金矿现在长白山的里里外外满是来挖金子的人。运气好的话,发现一个金矿,那可是几辈子吃喝不用愁了啊。”
“这事我也听说了。没想到那鬼地方还能挖出金子来。”一提到金子,小二立刻就来了劲头。如果说有关关东存有黄金的传闻一开始只是朝廷为了鼓励百姓移民而放出的风声的话。那现在原本的遥不可及的黄金梦则已然成为了确确实实的现实。随着一些金矿被陆续发现,长白山地区很快就成了各路淘金者争相探询的宝地。也无怪乎,小二会顺理成章地向陈桂问道:“这位爷,你莫不也是来淘金的吧”
原先还听得津津有味的陈桂,给小二这么突然一问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却见他挠了挠头憨厚地一笑道:“我哪儿有挖到金子的命啊。能把那十来亩薄地种好,养活一家老小。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命运的抉择第二部第二百四十五节桑稻争小民受牵连为生存家家备火器
“种地”小二以异样的目光看了一眼陈桂道:“这位爷你放着南边的良田不种,跑这儿来开荒”
小二的这句反问可算是说到了陈桂的痛处。有些无可奈何的他当即长叹了口气道:“你们是不晓得,现在南边什么东西都在涨价。仅靠祖上留下的那点薄田种点粮食哪儿够一家子糊口。没法子只好向村里的财主租点地来种。哪儿知这几年地租也是水涨船高一年一个价。一来二去之下除地租有时都还不能维持生计。只好靠内子织点布补贴家用。原本我还想种点桑、棉做些补助。可谁曾想世面上的纱场根本不收咱们这些小户人家种的桑、麻。辛苦一年下来,反倒是陪进去了不少本钱。眼见财主就要收租、债主又跑上门讨债,我当时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如果把祖田抵给财主换钱还债,虽说能解燃眉之急,可日后在财主手下租地干活还是难以糊口。再说我们那儿的财主情愿雇长工替他们种棉、种桑,也不愿意把地一小块一小块地分租给我们这样的小租户种粮食。他们抬地租本就是想赶走我们这些小租户。”
“你们那儿的财主为什么不肯把地租给你们种粮食,非要自己请人种棉种桑呢”小二听到一半不解地打断道。
“咳,你们是有所不知。咱们江南素来以种桑植稻闻名于世。用蚕丝织出来的锦缎丝绸比天上的云彩还要漂亮。”陈桂无限自豪地说道。但他随即又神色一黯转口道:“可也就因为这些华丽的丝绸才害得我这样的人背井离乡。据说在海外咱们中原的丝绸能与黄金等价。就算是普通的汉布在市场上也供不应求。那些财主现在恨不得把自家的院子都铲平了种桑树种棉花。好拿去海外卖大价钱。”
“原来是这样啊。”小二与张老六恍然大悟地点头道:“那你又怎么会来关东地呢”
“那是因为我后来听堂兄说,如果把地卖给城里商会不仅能卖个好价钱,还能以极低地价钱从商会那里买到大片土地。只不过这些土地不是在关东,就是在西域。不过看在买这些土地能从商会那里得到免费的种子和农具,朝廷又能减免三年的税赋。我就一咬牙把地卖给了商会,带着老娘和内子同堂兄一家一起来关东了。”陈桂不无感慨的说道。
听完陈桂这番叙述那两人不由在心中一阵感慨,却见张老六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其实咱关东也是个好地方。你瞧这漫山遍野的都是狍子野味,可不比关内差到哪儿去。”
“老哥说的是啊。关东除了冬天瓜果蔬菜比南边贵,其他啥都比南边便宜。上个月我与堂兄去坝上买牛。发现这里牛的价钱比南边便宜多了。所以还多买了几只羊羔仔回去。只要年景好。今年一定能有个好收成。”陈桂说到这里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呵,这么说来爷日后也是咱们这的常客了啊。”小二忙不迭地拉近乎道。
“哪里,小弟初来乍到,还要大家多照应呢。”陈桂客气地说道。
“说到照应,这位兄弟还没问你贵姓呢”张老六热情的问道。
gu903();“我姓陈,单名一个桂字。”陈桂自报家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