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应产生门派也众多。就算陛下以宽厚的态度对待各种学说,谨防有人因政见的不同在学说上相互打压。却也难保不会有人因争夺道统正宗在政治上互相攻击。陛下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可是屡见不鲜的。前朝的党争便是前车之鉴。因此,老夫以为陛下若是真想让我中华的学术界团结一心,治教合一才是上举。对此,陛下您可先出面树立一个学派作为儒家的正统。这样一来便可排解儒林各学派的之间的纷争。加之陛下您本身还精通科学等诸多杂学,为那些学派树立正统更是易如反掌。到时候中原的学术齐心归一,不再互相压轧岂不是正应合了陛下的圣意。”
眼看着陈子壮借机抛出了“治教合一”的建议,王夫之眼中不由地闪过了一丝忧虑。治教合一虽为儒家长久以来的政治理想,但这个理想落实在现实中,却是往往是一分而为二,各由“统治者”和“士人”所承担。而宋代逐渐发展成形的“道统观”,更赋予“士人”意理的基础。但是眼前陈子壮所提出的进言,无疑是想让女皇将“道统”和“治统”集聚一身,使得“治教合一”的象征意义与皇权真正化合而为一。在王夫之的印象当中只有尧舜汤等“上古圣神”才做到过这点。他不知道女皇如果接受这个建议会给中原的儒林带来什么样的震动。
正当王夫之犹豫不决之时,孙露却当着他二人的面断然拒绝道:“朕明白老师的好意。但朕无意插手儒家的事务。更无心将道统收归于手。”
“陛下三思,治教合一不单单只是儒家的理想,更是我华夏大地治国的精髓啊。”陈子壮据以力争道。
“恩,朕记得老师曾谈及的儒家理想中的治国之道。在那个设计中,千家万户依靠人力和畜力、使用铁制农具耕种收割的自耕农,每年向帝国交纳百分之十的赋税;国君通过多层次的官僚和里甲等体系征收赋税,征集兵员,保护帝国及其臣民的安全,维持君臣父子的等级秩序,维护国君恩赐给各层臣民的相对权利,并向社会提供一定福利。”孙露想了一下反问道。
“陛下圣明。”陈子壮点头应和道。
“不过朕倒是认为如果将这个设计简而化之的作个归纳的话,它其实就是一个由等级化的秩序构成的制度。在这个制度中每一个部分都必须服从其上级。百姓服从官员,下级服从上级,官僚服从皇帝。下级向上级纳贡,上级赐予下级福利。”孙露简练的比划道。
虽然陈子壮与王夫之都觉得女皇的这个归纳有点粗陋,但如果撇去中间的仁德教化也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而孙露眼见两人都默认了自己的观点,于是又接着转口道:“不可否认这个体系自秦汉以来便一直统治着中原的天下。然而这天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秦汉时,中原人口稀疏、食物匮乏、疆域也十分有限。而我中华人口众多、食物丰硕、疆域辽阔。秦汉时,农业几乎是朝廷税赋的唯一来源。但对现今的朝廷来说农、工、商都是税赋的主要来源。其实不仅我朝如此。唐、宋、明等诸朝都曾出现过如此情况。当一个朝代繁荣到一定的程度,原先的古法便再也不能适应国家的发展了。因此几乎每一个朝代在其达到盛世之时都不可避免地要进行变法。说到这里,朕倒是要冒昧的问一问,两位先生觉得我朝现今比之历代的盛世如何”
“回陛下,我朝虽是新立,但比之历代的盛世有过之而无不及。”陈子壮与王夫之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朝又为何要一开始就要遵循古法呢既然环境变了,统治这个国家的手段也将跟着发生变化。”孙露傲然的说道:“其实我朝自成立之初就早已脱离了之前沿用千年的统治手段。就拿议会来说吧。两位出任国会议员也有近十年了。是否还像当初那样认为议会只是一个清议的机构呢”
给女皇这么一反问,陈子壮与王夫之当即陷入了沉思。不可否认,正如女皇所言,他们一开始确实是将议会当做一种清议场所。然而在经过现实操作之后,两人也均已明白就算此刻将所有的议员都撤换为品性高尚的君子,都不可能使议会变成一个清议机构。因为议会那与政治千丝万缕的关系,使其注定是要成为多方势力争权夺利的场所。此外,陈、王二人也都敏感地意识到议会这个特殊机构已然已在潜移默化中对天朝的官僚机构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只是他俩还不肯承认议会动摇了中原沿用千年的“天道”罢了。
看着陈子壮与王夫之阴晴不定的神色,孙露心知他们其实早就发现这个国家的制度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不过他们在考虑问题时,还是习惯性地沿用旧制度的思维方式。毕竟有些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正当孙露想要进一步向陈、王二人挑明中华朝制度的本质之时,远处草坪上的杨绍清忽然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本想过来喝口水的他,眼见陈子壮与王夫之满脸木然地傻坐在那里。而孙露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有些闹不清状况的他好奇地探头问道:“陛下,两位先生这是怎么了”
“啊,没什么。朕只是在与两位先生聊控制国家的方法罢了。”孙露微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诸位论道了。”杨绍清不好意思的告辞道。对他来说相比讨论控制国家的方法,与自己和儿子、女儿在草地上玩飞机模型显然更有吸引力。不过孙露似乎并不想就此放过主动送上门来的丈夫。却听她当即叫住了杨绍清道:“夫君,你来得正好。朕与老师和王先生正聊到关键之处呢。不如你也来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这个朝堂上的事情我实在是不了解啊。”杨绍清苦笑着说道。
“这也没什么。夫君不是去过欧洲嘛。就说说那些洋人是如何看待我天朝的制度的总行吧。”孙露狡诘地一笑道。
gu903();果然,给孙露这么一挑头不但杨绍清来了兴趣,就连陈子壮和王夫之都回过了神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只见杨绍清轻咳了一声,以略带自豪的口吻说道:“这次去欧洲,给我感触最深的就是欧洲人对我天朝的向往。只要是与我天朝有关的事务,他们都狂热的追捧。从丝绸到茶叶,从书画到儒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