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内尔露出了阴险的表情,然后注视着那位在修复液中安然沉睡的黑发少年,不断讪笑着。而柯蒂亚则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放弃了纠正他错误认识的念头反正到时候会吃亏的肯定不是那位现在正躺在再生槽中的人物。
由于海特兰德家幼子的恢复速度比起一般人来要快上不少,所以原本预定在两天后才开启的再生槽,仅仅隔了一天多一点就结束了对其中那具曾遭受重度烧伤的生物组织进行的修补工作。而这个时候正好是诸玛行星上的深夜,所以根源氏族继承者的苏醒,至少在现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从那微微粘稠、呈现出淡黄色的修复液中爬出来的时候,天空感觉感觉到自己好像刚刚经历过一次某种巨大陆生生物的胃袋的洗礼一般,就连鼻孔中彷佛都充满了那难以言喻的酸性气息。虽然肉体上的伤害大致上是修复了过来,不过残留在精神上的伤口却又像是被撒上了一把盐似的。这位生活习惯向来堪称整洁的少年,在接触到室外那微暖的空气后,不由得倒吸了数口凉气。
之后天空就马上向浴室里冲去了,像所有刚从再生槽中出来的伤者一样考虑到这种非常普遍的需求,所以医院特意在再生槽的隔壁设置有一间虽然称不上功能完善、但却足以清洁身体的浴室,也算是勉强让众人接受了这种医疗方式。
很早以前就有人提出直接对再生槽内那实在是令人难以产生亲近感的修复液进行调整,不过由于司掌帝国医疗领域的十三根源氏族之一,阿斯贝尔家一直主张「既然是治疗那就一定要给病人留下难以忘怀的印象,如果过程太过安逸的话,把军医院当成休息室的家伙可是会层出不穷的」,所以数百年来帝国也只是对再生槽的性能上进行了改进,至于舒适性则维持不会造成人类心灵创伤的最下限反正会在普通作业中伤到需要再生槽治疗的人物,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家伙。
「活过来了」
沐浴在温暖的水流下,天空顿时感到神清气爽,然后顺手将旁边的玄窗打开,令他感到微微愕然的是,外面竟然是一幅只有地上世界才有的月下风景。
最初还以为是眼前的美景又是立体映像的少年,在被微带凉意的夜风拂过全身后,打了一个寒颤,这才确认自己原来已经降到地表的事实。
「原来如此,这应该是琉恩的地表吧」
因为一到帝都就被卷入了那场盛大的冒险,并且之后就直接被送到军才院过着半监禁生活的原因,所以这两年来天空距离地上世界最近的一次,也仅仅是在那次操舰实训的时候经过行星诸玛的大气层而已。像现在这样脚踏在真正的大地之上的感觉,这位少年其实已经两年没有享受过了。
「哟呼」
天空发出了兴奋的欢呼,一个筋斗就从窗户翻了出去,并顺手拿了条毛巾裹在腰间在这位少年的想法中,已经算是三更半夜的现在,应该是不会有任何人在外面出现的吧
天上挂着一圆一亏、一白一青两扇明月,那是行星琉恩的两颗卫星,亚伦和海黛。在综合治疗室的外面是一片生长得极为茂盛的田野,虽然还比不上「翼之宫邸」中老公爵精心培育的那一片花田,不过与漂浮在虚空之中的那些精美花草相比,这里的植物虽然粗糙了点,但却有着直接与大地相连的坚韧生命力。
月下的田野呈现出一幅宁静的画面,而天空则一连在上面翻了几个筋斗才停下来,然后就静静躺在草坪上面,内气流转之下,就连深夜的寒气也在骤然间被隔断在体外。
像这样仰视星星的感觉,已经多久没有过了呢习惯了苍穹之民的生活方式的自己,不知不觉间就已经以群星的眷族身份自居了吗带着自嘲的笑容,这位诞生在另一片古老大地之上的少年慢慢闭上了眼睛,万籁俱静,耳边只有隐隐响来的虫鸣之音,实在是非常惬意的感觉。
「天空,你」突然响起的幽幽之声让少年骤然惊醒,然后抬首望去时,却骤然感到了一股几乎令他窒息的冲击。
在这片巨大花田的另一头,石阶砌成的通道旁,一位素衣轻纱的少女正遥望着自己。那深蓝色的秀发在皎洁月光的映射下荡漾出朦胧的光线,如蓝水晶般剔透的双眸中蕴含着的是如大海般深沉无尽的思念简直就是神话传说中的光景,月光下与女神的邂逅。
被那样的美丽所迷惑,少年一时间竟然无法言语。
然而,那位高傲纯洁的月之女神,不知为何却慢慢皱起了她的黛眉,那秀美的双唇微动,吐出混合着悲伤与失望的叹息。
「你果然有这样的癖好啊」
第二十一章内疚
「天空,我们快到了。」夏音轻轻地宣布着,随即联络艇那一直咆哮不息的引擎,也终于恢复到了一个比较平缓的出力。
「啊,是吗」被呼唤的少年却迷茫地抬起头,视线则在虚空中来回飘荡。
现在,两人正在那艘隶属于突击舰「雷霆」的联络艇中当然,操舵者是那位刚刚晋陞十翔长的准令翔士。
在那场壮绝的误会告一段落后,天空便立刻被这位少女拉到了轨道塔里,在搞不清楚的情况下就被安排到了联络艇的副驾驶座上,然后一路狂到接近造舰厂才减速下来。在持续不断加速的过程中,不像身旁这位群星之公主一样得到遗传因子加护的少年,被宇宙间无处不在的惯性法则折腾到了几乎奄奄一息的程度。如果不是他急运内气护住心田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再次陷入昏迷状态了吧
「一年不见,你的操舵技巧还是这么勇猛啊,夏音」
少年甩甩头,试图让呈现出混沌状态的头脑稍微清醒一点。不过,那因重力急剧变化所带来的眩晕感,依旧如同附骨之蛆般挥之不去。
「你才是呢,一年不见却还是这么纤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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