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老叹了一口气,掀开信封封皮,抽了一张纸笺出来,说道:“我一看这张信笺,见信上字迹笔致遒劲,并不是大元所写,微感惊奇,见上款写的是剑髯吾兄四字,更是奇怪。众位都知道,剑髯两字,是本帮前任汪帮主的别号,若不是跟他交厚相好之人,不会如此称呼,而汪帮主逝世已久,怎么有人写信与他我不看笺上所写何字,先看信尾署名之人,一看之下,更是诧异”
众人都盼徐长老将信尾署名之人的姓名说将出来,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物,何以令他如此惊奇
徐长老低沉着嗓子说道:“众位兄弟,到底写这封信的人是谁,我此刻不便言明。徐某在丐帮七十余年,近三十年来退隐山林,不再闯荡江湖,与人无争,不结怨仇。我在世上已为日无多,既无子孙,又无徒弟,自问绝无半分私心。我说几句话,众位信是不信”
智光大师3
群丐都道:“徐长老的话,有谁不信”
徐长老向乔峰道:“帮主意下如何”
乔峰道:“乔某对徐长老素来敬重,前辈深知。”
只听徐长老道:“我看了此信之后,思索良久,心下疑惑难明,唯恐有甚差错,当即将此信交于单兄过目。单兄和写信之人向来交好,认得他的笔迹。此事关涉太大,我要单兄验明此信的真伪唉,可惜单兄已走”
顿了顿,接着道:“老朽多活了几年,做事万求仔细,何况此事牵涉本帮兴衰气运,有关一位英雄豪杰的声名性命,如何可以冒昧从事”
众人听他这么说,不自禁的都瞧向乔峰,知道他所说的那一位“英雄豪杰”,自是指乔峰而言。只是谁也不敢和他目光相触,一见他转头过来,立即垂下眼光。
徐长老又道:“老朽得知太行山谭氏伉俪和写信之人颇有渊源,于是去冲霄洞向谭氏伉俪请教。谭公、谭婆将这中间的一切原委曲折,一一向在下说明,唉,在下实是不忍明言,可怜可惜,可悲可叹”
这时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徐长老邀请谭氏伉俪和单正等人来到丐帮,乃是前来作证。
徐长老又道:“谭婆说道,她有一位师兄,于此事乃是身经目击,如请他亲口述说,最是明白不过,她这位师兄,便是赵钱孙先生了。这位先生的脾气和别人略有不同,等闲请他不到。总算谭婆的面子极大,片笺飞去,这位先生便应召而到”
谭公突然满面怒色,向谭婆道:“怎么是你去叫他来的么怎地事先不跟我说,瞒着我偷偷摸摸”
谭婆怒道:“什么瞒着你偷偷摸摸我写了信,要徐长老遣人送去,乃是光明正大之事。就是你爱喝干醋,我怕你唠叨哆唆,宁可不跟你说。”
谭公道:“背夫行事,不守妇道,那就不该”
谭婆也不答话,出手便是一掌,“啪”的一声,打了丈夫一个耳光。
谭公的武功明明远比谭婆为高,但妻子这一掌打来,既不招架,亦不闪避,一动也不动的挨了她一掌,跟着从怀中又取出一保小盒,伸手沾些油膏,涂在脸上,登时消胂退青。一个打得快,一个治得快,这么一来,两人心头怒火一齐消了。
旁人瞧着,无不好笑。
只听得赵钱孙长叹了一声,声音悲切哀怨之至,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唉,早知这般,悔不当初受她打几掌,又有何难”
语声之中,充满了悔恨之意。
忽得听杏林彼处,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阿弥陀佛若要了结当年的仇怨,当算上老衲
众人回过头来,只见杏子树后转出一个身穿灰布衲袍的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严。
徐长老叫道:“天台山智光大师到了,三十余年不见,大师仍然这等清健”
身世之秘1
智光和尚的名头在武林中并不响亮,丐帮中后一辈的人物都不知他的来历。但乔峰、六长老等却均肃立起敬,知他当年曾发大愿心,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两场,结果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实非浅鲜。各人当下纷纷走近施礼。
徐长老道:“智光大师德泽广初,无人不敬但近十余年来早已不问江湖上事务,今日佛驾光降,实是丐帮之福在下感激不尽”
智光道:“丐帮徐长老和太行山单判官联名折柬相召,老衲怎敢不来天台山与无锡相距不远,两位信中又道,此事有关天下苍生气运,自当奉召”
乔峰心道:原来你也是徐长老和单正邀来的不过,素闻智光大师德高望重,想来应不会参与陷害我的阴谋,有他老人家到来,实是好事
这时,只听赵钱孙忽道:“雁门关外乱石谷前的大战,智光和尚也是有份的,你来说吧”
说完,便在一边挖起坑来,嘴里面喃喃道:“小娟,师哥虽不能生与你同床,但死后却能与你同穴”原来赵钱孙已是心存了死念。
智光向赵钱孙瞧了一眼,说道:“好,老衲从前做错了的事,也不必隐瞒,照实说来便是”
赵钱孙一边挖坑,一边说道:“咱们是为国为民,不能说是做错了事”
智光摇头道:“错便错了,又何必自欺欺人”
转身向着众人,说道:“三十年前,中原豪杰接到讯息,说契丹国有大批武士要来偷袭少林寺,想将寺中秘藏数百年的武功图谱,一举夺去”
接着智光便向原著中那样,将三十年前所发生的前尘往事讲述出来。
乔峰从智光之前所说的那一番话中,也猜到了八九分,颤声问道:“智光大师,那那少室山下的农人,他他他姓什么”
gu903();智光道:“你既已猜到,我也不必隐瞒。那农人姓乔,名字叫作三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