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老八十,牙都掉光了,还得拄着拐杖。”柳凤柔声说道:“到那时你也就消停了,领不回来别的姑娘了。”
“切,俺不是那样人。”孟有田手上轻轻使了点劲,让柳凤哼唧了一下,“有你们几个就足够了,还领什么别的姑娘。”
柳凤轻轻歪了下头,调皮地向孟有田脸上吹气,说道:“阿秀太老实,紫鹃又痴傻,我还是个半瞎子,你觉得这样就够了”
孟有田闻着如兰如馨般的气息,忍不住在柳凤的唇上印了一吻,笑道:“谁让俺心太软呢,没准看见可怜的女叫花子,要是模样周正,还真能领回家呢”
“你是个坏蛋。”柳凤掐了孟有田的手一下,嗔道:“为啥是女叫花子,哦,你还是个小气鬼,不舍得花钱,老想白捡。”
“白捡谁不捡呀”孟有田呵呵一笑,手伸进了柳凤的衣服里面,抚摸着她的腹部,有微微隆起的感觉,那是又一个生命在孕育。
“再过段时间我就去山里住吧”柳凤感受着男人的关爱,也为肚子里的小生命而感到喜悦,xg情也变得温柔起来,“也没成亲,突然大着肚子,惹人闲话。”
“棍棒石头能打断咱们的骨头,可骂名却伤害不了咱们。”孟有田不以为意地说道:“闲话就闲话,有什么了不起。你就在这儿生,到什么山里呢头一胎呀,山里也没个医生啥的,多危险。”
柳凤似笑非笑地望着孟有田,突然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还算有良心,可是真不易呢”
孟有田呵呵一笑,把柳凤的娇躯搂在怀里,吹着风,乘着凉,两人窃窃私语,温情无限。
生活的乐趣,不在于创造,而在于寻找。只要你的心态够好,一花,一草,一颦,一笑都是快乐的源泉。
凡人有庸俗的快乐;智者有明彻的痛苦。相对于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孟有田虽然有家,有阿秀和柳凤,有老娘,也不愁吃喝,但快乐却要少得多。很简单,他知道得多,想得也多,越想得多,就越容易纠结于对未来的担心和谋划。
当然,孟有田也努力使自己能享受快乐,哪怕是短暂的。虽然他的思索一直不断,但能享受快乐时,他会将其挤到一旁。有时候,他很羡慕阿秀,也羡慕柳凤。她们的快乐那么简单,只要他平安无事,只要他高兴,只要不饿肚皮,她们的脸上便带着笑。而现在,她们的快乐又多了一样,身边的孩子和肚里的娃娃,作母亲的幸福和将为人母的期盼。
第一百三十章孙神医的劫难
一个读过书的,越到乱世越会镇定,他会以那不可移易的气节把自己系结在正义与光荣上;他会以不应付去应付一切。一个没有读过书的真的工人或农民,遇到变乱也会镇定,因为平ri就以诚实勤苦维持生活,到大难临头也还会不慌不忙的去找正路儿走。
孙大拿,可怜的孙神医,他不求什么分外的功名利禄,而只求保住自己已有的财产,只求八面都不得罪人,好保全住家人和他的老命。可这个世道,你不想受到动乱的影响,战乱的漩涡也会用强大的吸力把你卷进去。
当然,孙大拿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步厄运。他一直都在苦心焦虑的思索,一点也没敢粗心,时不时地还把ri本的官长请来喝喝酒,谁想到ri本人会这么翻脸无情,会把他捉到宪兵队呢
孙大拿一进镇上的宪兵队大门就觉着浑身发冷,冷得森人这原来是一家富户的深宅大院,又宽又高的影壁墙上画着大幅的海水朝阳,那上边的多半个太阳红得就象一片鲜血院子里的房屋被加固并隔成了小间,差不多每个房子里都有动声,这些动声除了有中国人翻译的说话之外,再就是鬼子的叫喊和渗人的铁木刑具声响,接着就是受刑人的悲哭惨叫,简直就是y曹地府阎罗殿
孙大拿的两条腿就打起颤来,越颤越软,软得就迈不动了,但他的嘴还在不断申诉着,哀告着,“我是山下太君的朋友,山下太君,你们的头儿,我是冤枉的,冤枉的。”
两个特务仿佛聋了似的不加理睬,连扯带架就把他推到一间房子里,“光啷”一下子把门关上。接着就“卡嚓嚓”地上了锁。房子里头,立时就黑洞洞的自己连自己都看不见。
cháo气四面侵袭着孙神医,他的老骨头僵结到一处。他想立起来走动走动,可他的膝僵得已经象一块砖。他抱着双膝,把下巴放在膝盖上。夜象死一样静寂。只有守卫的脚步声与囚犯的悲号时时给静寂一些难堪的变化。他落了泪。他冷,饿,骨节酸痛,寂寞。害怕。
他只盼自己的厄运是个短时期的,不久他就会回到家中,享受着闭门悔过的清闲生活。他希望自己的运气不至于坏到家破人亡的地步,ri本人来捉他,也许完全是一点点的小误会。他想到曾为镇宪兵队队长山下太郎治过病。便想直起腰杆发怒,但一听守卫的脚步声在响,他便住了嘴,他须忍耐。家里人定在四处奔走,一到天明,事情就会有些眉目的。
孙大拿胡思乱想着,似睡非睡的迷下一小会儿。醒过来时,他睁开眼,反倒觉得是在梦中。四周是长叹和粗声的喘息。或突然的惨叫,以及锁镣的响声与酸心的呜咽。每一个声音都给黑暗中的静寂一点有力的推动,而摸不清是在推动什么。他什么也不敢再想,他觉得四围会随时的过来一只cháo湿的、有血的手抓住他。他冷,饥。渴;他止不住咳嗽。
因为没有受过这样的虐待,所以孙大拿永远没有关心过别人的苦痛。假若不是他自己被囚禁在此地,他决不会想象到ri本人是这么野蛮,无情。残忍,而他的同胞们都受着这样的地狱里的毒刑与煎熬。他以为。在他入地狱以前,大家的惨受刑戮,都是祸由自取。假若大家能象他那么见机而作,处处顺从,他想,ri本人就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大家苦头吃。大家吃苦,因为大家无知,ri本人并不是豺狼。现在,他知道了ri本人的真面目。
在牢房里苦熬了一天一夜后,孙大拿已经昏昏沉沉。天再次黑了下来,哗啦哗啦,咣当一声,门被打开了,凄冷的月光shè了进来。两个特务把孙大拿提出屋来,押解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地上摆着各种刑具:沾满淤血的棍棒,勒脖子用的粗绳,长着青苔的磨盘和锋利的大铡刀显得y森恐怖。在屋角一张长桌的后面,坐着一个ri本人,缓缓吸着烟,在灯光下,他的眼镜片闪烁着渗人的光。
一个青年男子全身的衣服都被扒光,用细麻绳拴着两个大拇指头吊在木架子上。他的两只脚尖约有一寸来高,顺着十个脚趾头一滴一滴地往下流血。他的全身就完全成了紫红sè的肉酱。他的脸形已经模糊不清,可是还能看到他的两道黑眉拧在一起,闭着眼睛。说他死了吗出气的声音很大,咬得牙齿咯吱吱的作响。就在他的身边,站着两个象鬼判一样的凶徒,穿着短裤,光着膀子。一个手里拿着一根一把粗的藤棍;另一个守着一个盆,盆里有半盆血染了的水。
孙大拿颤抖得象得了恶xg疟疾,被两个特务拉到木架子前,一个抓起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这具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