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饺子,白菜倒也吃了一小半,吃完之后坐在桌上舔嘴巴,满足的挺着肚皮又舔了舔爪子上的白毛。
刘汤源洗了碗筷收拾了桌子,直接拿毛巾又去河边擦了把脸,碧游慢吞吞跟在后面,趴在河边的石头上,一脸吃饱之后心满意足的样子。
刘汤源洗了把脸,碧游看看天道:“太阳要落山了。”
天界是没有黄昏的,太阳落山的速度非常快,大梵音钟敲响之后飞鸟归巢,刘汤源便拿了毛巾和碧游一起回房间。
一整个白天就这样过去,刘汤源做凡人的时候还从来没有哪天过得如此简单,不是在吃就是在准备吃的东西。
回房间关上门躺上床,刘汤源心里空落落的,碧游依旧趴在一边蜷缩着脑袋似乎很快就要睡着。
刘汤源还睡不着,思绪又飘到了自己家,他想这个时候家人都在干吗呢他大哥是不是还没有下班堂弟堂妹呢冬冬又在干吗家人发现他在国外游学的时候失踪了么
碧游蜷着身体,下巴搁在爪子上,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你在想什么想你家里人么”
刘汤源看着帐顶道:“是啊,我家好多人,我爸妈我哥,我弟弟妹妹,还有我叔叔婶婶。”
碧游尾巴尖动了动,嗤道:“想是没有用的,你还不如学我哥,在天上混得好了,还可以把全家都带上天。”
刘汤源听到这话翻身侧躺,那手指捅了捅碧游的背道:“真的可以这样我以为太上老君和我说着玩的。”
碧游道:“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现在的天界又不是几万年之前,如果有仙人对凡间的执念比较重,只要向上请示,三清六御五方,十四人中,一半以上的人同意就可以了。当然,如果你家有人作恶,属于那种死后要下阎罗御十八层地狱的,那人你就别想带上天了。不过,成仙的大多都没有太深刻的执念,再说也不是所有的凡人都想修仙长生不老的。”
刘汤源听了暗暗心惊,“你也是被你哥接上天的”
碧游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我不是,我是在天上出生的,我爹妈几百年之前被我哥接上天的。”
还可以这样天界的移民制度简直刷新了刘汤源的世界观,那他这个天界屌丝不是奋斗一把真的可以把全家接上天
刘汤源躺在黑暗中眼睛都发亮,碧游感受到刘汤源的兴奋和快速的心跳声,到这个时候了,都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所以啊,你要对我好,多做点东西给我吃,这样我才能保护你这个平凡的人类。“内涵就是跪舔吧凡人
刘汤源笑起来,伸手在碧游身上摸了好几下,“你怎么这么傲娇的,你是老虎不是猫啊,猫都没你这么傲娇的。”
碧游哼了一声,舒舒服服躺着,他想被人顺毛的感觉真好啊,他哥从来都不顺他的毛,就知道喷火吓唬他,哼
出生在天界、脑子简单的白老虎很快就睡着了。
刘汤源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左手手腕却突然像是被火灼了一下,刘汤源暗暗倒吸一口冷气,黑暗中抬起自己的左手臂,拉开内袍的袖口,借着帐外影影绰绰的烛光,只见手腕下一寸的地方,白天被溅开的沸水烫红的地方,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块紫色的疤痕。
作者有话要说:
、7
刘汤源几乎是一下子坐了起来,捞起床帐伸出手臂,将手腕伸出帐子外面,莹莹烛光下,那一眼看得十分清楚,自己左手手腕上大约一寸的地方,莫名多了一道紫色的疤痕。
而且那紫色还不是清淡的淡紫色,竟然是颜色十分晃眼的罗兰紫。
趴在旁边睡得堪比死猪的碧游这个时候又翻了个身,肚皮朝下,大猫脸缩在爪子里,一点都没在意床上的动静。
只是被热水溅了一下的地方,怎么会无缘无故烫成那么大一个紫色的疤痕他今天明明也没做什么,而且白天在山上挖荠菜的时候他还捞了袖口,那个时候手腕上白白净净的根本什么都没有
刘汤圆疑惑的工夫对着帐子外面的烛火又看了一眼,怎么都想不通的时候,脑海中不知怎么的,突然晃过白天碧游和自己说过的一段话
在天上,只要是孕胎的人,手腕朝里一寸都会有个紫色的胎痕,那胎痕一直到孩子出生才会消失。
刘汤源:“”
房间里及其安静,这山里每到了夜晚也是出奇的安静,连半声虫鸣都没有,刘汤源静静坐在床上,右手摸着左手手腕处,耳膜中心脏的跳动声尤为明显。
他屏住了呼吸,脑子里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想这是老天爷又在和他开什么半吊子的玩笑么他现在竟然会有仙胎的紫色胎印难不成他也上辈子在天上怀了仙胎,之后也投了那什么摩尼藏池堕天了
刘汤源自嘲的笑了下,心里想着这也太扯了,正要躺回去,然而左手手腕的胎印又是一阵灼热,接着,刘汤源感觉到自己屏息下心脏的跳动中突然多了另外一个心跳声。
两个心跳声交叠在一起,一下下有力而有真实,接着,他便感觉到一阵心慌,那种感觉是刘汤圆从来没有过的,他长到二十岁虽然因为家里兄弟姐妹多的缘故还算喜欢小孩子,但从来不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油然从内心深处生出的特别奇怪也未曾经历过的关切,那种关切好像小时候自己生病了,他爸妈整夜整夜陪在床头看着他一样;只是他现在真实的感受却不是当年自己躺在床上被人照顾的那个,而是换成了他父母的感受。
担忧、牵挂、心尖上的柔软,还有各种复杂得他都分辨不出来的感情。
就好像现在他有了一个亲生的孩子,他不知道孩子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但他牵挂又担心,心灵里有一处十分柔软的地方,想要填满想要抓住什么。
刘汤源觉得呼吸困难,他起身撩开床帐,握着烛台推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十分安静,远处的山头也拢在一片黑暗中,抬头时却能远远看到三十三重天跨越的银河之上的繁星。
刘汤源握着烛台出去,外面却没有半点风,他走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把烛台放在上面,右手依旧握着左手手腕上的那道紫色疤痕。
他站在院子里,静静扫视眼前的小院子,他先看向放杂物的茅草屋,接着是睡觉的房间,再然后是中间的正厅,最后是右手方的厨房。
黛色的远山映衬在他的身后,刘汤源默默站着,那一刻天地时空好像重叠在了一处,再次拉成眼前的立体景象时,他只觉得这个院子分外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