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仿佛巨大的风浪陡然偃旗息鼓,让人的心从高峰跌落到低谷,然后又一次反弹:“但是,现在我很喜欢”
“我们爱好和平,我们珍惜生命,我们满意于历经艰辛创造的文化、艺术、财富和社会价值,我们享受着平静安宁的一切我们追求着与天地自然和谐共处,我们抱着一颗上进而仁爱的心灵拥抱着这个世界”
在咆哮着发出现在喜欢杀戮的宣言后,艾诺以沉沉的语调述说着作为曾经的和平人士的心态,仿佛陷入梦境的呓语,阐述昔日的天真。
“但是,并不是我们拥有仁爱善心,便能换得野蛮的感化,对于强盗来说,仁爱,就是软弱,嗜血和屠刀之下,能够让他们予取予夺他们能用刀锋渴饮无辜者的鲜血而不悲悯,他们能用强暴凌虐善良人的尊严以作欢愉,他们能用强权奴役天生自由的人们以敲骨吸髓”
似乎在作为总结,艾诺的话语掷地有声:“所以,强盗便是强盗,野蛮便是野蛮,对待他们,仁爱只是无用而虚伪的书生之见,唯有铁与血,唯有恐惧与死亡,才是感化他们,教化他们的正确途径”
轻喘一口气后,艾诺以情绪更加澎湃的言辞表达着自己的愤怒和见解:“我们汉人,自文明开化以来,一贯秉持着仁恕之道,然而,有时候,我们都忘记了正确的仁恕道路,仁恕之道并非一味退让,仁恕之道并非一味优待,仁恕之道并非委屈自己,仁恕之道并非自轻自贱”
“仁恕之道,乃是和平共处之道,和平共处的前提,乃是保证尊严和自由,尊严和自由的保证,从来都不能缺铁与血的护佑从历史可以看到,当我们民族的铁血被懦弱而虚伪的既得利益者销蚀之时,便是我们民族的危亡时刻,而在面临危难时,那些虚伪之徒又在干什么他们不是在抗争,不是在鼓舞,不是在奋斗,不是在拼搏,他们在将自己的财产转移,他们在出卖民族的共同利益,他们在向敌人暗通款曲,他们在急着从人变成狗,并意图将其他人一起变成狗”
“但是,我,艾诺,你们的领主,不喜欢变成狗也不喜欢你们变成狗懦弱的犬儒主义,是奴才才需要奉行的不自信,高贵的人,只会不断地追寻胜利,即便遇到失败,也只会努力寻找败因,更加努力地崛起,将胜利夺回”
“杀了敌人,担心被敌人报复,便因此投降别人做了恶,不能惩罚,不然会激起更多的恶放屁罪有应得,乃是天公地道,不能让有罪的受罚,有功的受赏,那才是该当灭亡的前兆”
“所以”艾诺大喝着拔出了腰间利剑,凛凛寒光在阳光的照耀下森冷残酷,又泛着别样的华美:“让我们,复仇”
“复仇”
“复仇”
“复仇”
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声,让下首的东海商会和狂暴之傲佣兵团诸人尽皆变色,凯特和克伦威尔对望一眼,都发现脸色上的凝重和眼里的惊惧,当一个民族万众一心,拥有极大的凝聚力和认同感的时候,其散发出的,便是不可匹敌的无敌威势。
狄恩在凯特耳边轻叹:“这是一个可怕又可敬的民族,但好在,也是一个讲究文明的民族。”
凯特明白狄恩的意思,虽然炎黄领的汉人们对仇敌有着无与伦比的憎恨,但还是恩怨分明的,因为他们这些同属外来者的人们并没有因此受到牵连,甚至依旧得到了相当的礼待,而这,也是狄恩所言,可怕又可敬的来由。
与看台上的外来者心有戚戚,但心态还算不错的外来者不同,被押解上来的恶魔之牙佣兵们却大部分被周围人群的怒吼吓得如同筛糠,也有几个凶悍之徒犹自挣扎不休,但从周围人们的目光看来,他们的下场将会更加凄惨。
随后,神殿大主祭楼严进行了复仇角斗前的礼祀和告祭,由于之前俘虏入城已然在宗庙进行过献俘告天仪式,整个礼仪过程到是简洁了许多,在庄严肃穆的仪式之后,正式的角斗开始,全场的欢呼声陡然高涨。
首先,恶魔之牙的佣兵们被分散开来,赶进了周围的牢房,然后,在大主祭楼严的主持下,由被选出的幸运儿们抽取罪有应得者们上场的顺序,其后,场中诸人离开,而将被抽中的恶魔之牙佣兵从牢房中放出。
就在场中被围观领民注视的恶魔之牙佣兵担惊受怕时,看台上的荀彧则在用很是欣赏的目光看着艾诺:“领主阁下的话语虽然杀气腾腾,有失中庸,却是别有一番振作人心之用,更加提振民心士气啊。”
艾诺摇头,荀彧毕竟是出身于儒,虽然不像那些空谈内斗一流,治国经济无用的虚伪书生,却终究是秉持儒家平和之道的:“文若先生谬赞,实际上,能够做到文若先生这般沉稳如岳,处事中正水平的人实在是很少呢,我不过是个控制不住情绪的普通人啊。”
荀彧自然明白艾诺的意思,儒家之道,要求是极高的,因此,能够成为真正儒者的并不多,除了书呆、普通人,更多的是虚伪的小人之儒,甚至是犬儒,这也是儒学逐渐变质的重要原因,他艾诺也是个做不到儒家至高标准的人,就当个普通人罢了。
荀彧抚须摇头道:“坦坦荡荡,走在正道上,便是儒者真义了,中庸,只是一种对游刃有余的追求,彧可是真心夸赞领主阁下的哟。”
艾诺哈哈一笑:“到是承蒙先生高看了,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哦,先生快看,我们的人上场了,且看热闹,且看热闹啊。”
荀彧笑了,但却用艾诺听不到的低声叹息着:“竟是难得的赤子,却也是件幸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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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让我们来造人第一百一十一章无血不洗仇
艾诺并不知道,荀彧对他的复仇举动不仅没有反感,反而评价很高,便是说,也只是说他的用词罢了,盖因复仇实在是汉人的传统,便连儒家也是重复仇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父之仇弗与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游之仇不同国”,“不复仇,非子也”,甚至“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如果父亲是被冤枉处死的,儿子可以向法官甚至君主复仇。
gu903();只是汉族文明开化较早,虽然“杀人者死,伤人者刑”的观念根深蒂固,但也“冤有头,债有主”,讲究“祸不及家人”,而且国家政权机构较为强大,出于稳固统治和维护社会秩序的需要,担心“侠以武乱禁”,虽然复仇传统依旧,但更多的演化为由国家政权来代替进行,也就是以刑律公法取代私人复仇,以及用军律使人“勇于公战,怯于私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