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也当如此
而与之几乎同时,一匹马来到了已经成为废墟的松仓城,被马蹄的声音所惊醒,几个在废墟中拣东西的流民仓皇而逃。
一个穿着武士袍的武士从马上跳了下来。
他穿过破烂的石墙,走到了城内,放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穿过了一个街道,他来到了一片破烂的石墙之前。
擦了擦尘土,他坐了下来,一瞬间,无尽的感慨从他的心中涌现出来,他不由呻吟的说了一声:“木根乌尾殿下”
怀着复杂的心情,他望了过去,只是几天的时间吧,但是乱生的杂草,毫无人声的街道,厚厚的灰尘,仿佛已经废弃了很久很久。
而只在几天前,这里还是戒备森严的主城,还是飞弹国的中心,但是现在只成为强盗和野兽出没的地方。
所以活着的人,都已经忘记了它,也许只有悲哀的鬼魂还在这里徘徊吧。
最后的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赫然就是前几日潜伏在松仓城当内应而杀死了木根乌尾的东卫门,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是低贱的足轻了,而穿着一身武士的青衣。
他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瓶清酒,以及二个杯子,他倒满了杯子,然后就拿起来了一个:“木根乌尾殿下,我来敬你了。”
一阵阴风吹过,似乎在其中充满了怨恨的呻吟。
“你一定会恨我吧,是作为内应的我打开了松仓城的入口,是我亲手杀了你”东卫门似乎没有听见风声中的怨恨,只是一口将自己杯子的酒喝干:“但是我绝不后悔。”
将第二杯酒倒了上去,他轻轻的说。
“你是我见到的最好的武士了,就算对于我这样的低贱的足轻也从来不拿架子,还记得前十天吗,举目无亲的我,生了病,谁在乎一个低贱的足轻的生死呢,在昏迷中短暂的清醒中,我就在想,也许我明天就会像一条野狗一样死掉吧”
“但是是你救了我,用你的微薄的俸禄向商人买了药,在从你手中喝下了药时,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说到这里,东卫门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了。
又是一阵风吹过,带着落叶。
“但是我还是杀了你,我知道,最后的一瞬间,你想问的是为什么是啊,为什么,这才是事情的关键啊”
“为什么我会当内应,为什么我会杀掉自己的恩人”
木根殿下,你知道贱民的苦吗
你知道出生贱民的我的苦难吗
一亩出一石粮,而领主就要拿去一半,但是这样还可以勉强活下去,如果遇到了收成不好,就会饿死。
但是最怕的就是,武士和领主们,可以像杀一条狗一样杀掉一个贱民。
我八岁那年,父亲就被一个过路的武士随手杀了。
我十一岁那年,姐姐以半石米的代价卖给了商人。
十六岁,我不堪继父的虐待而跑出了家门。
在这个乱世中,一个流浪的孩子会遇到什么苦难,你根本不会了解。
在八年的流浪中,我太清楚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是如何可以轻易的死去。冻死、饿死、被杀死,病死都很简单。
过几日,骨头就会被野狗咬着到处就是。
而武士和领主们,却可以拿着刀在街道上逛着,吃着大米的团子。
这样的事情,看的太多了。
你了解时刻处于这样环境的心情吗但是我还是活了下来,并且在我的心中,萌发了这样的想法:我想出人头地,为了这个目的,我什么都可以作。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临了。
一个男人对我说,愿意不愿意为黑川家效力,为黑川庆德效力只要你们建立了功效,黑川家就不会亏待你们,有大米,有田地,甚至可以成为武士。
为什么不呢
我的眼睛亮了,就为了可以成为武士的希望,我什么都可以抛弃。
以后的训练,十分残酷,一百个伙伴,只留下了十个,但是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然后,我就被通过某些关系,被冒充着一个低级武士的远亲而到了松仓城中当了足轻,并且分派在木根乌尾殿下管辖下。
不错,我被你的仁慈所感动,被你的人格所佩服,但是,我在梦中醒悟过来,闻着自己的体气,始终明白如果不能成功的完成黑川家的任务,我就始终是一个低贱的贱民,甚至连这个足轻也没有资格获得。
为了梦想,我几乎抛弃了一切,为了梦想,我如野狗一样活着,为了梦想,我早就把自己的生命都献给了黑暗。
在这个梦想到来的曙光中,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阻碍,就算是木根殿下也一样。
木根乌尾殿下,你看见了吗现在的我,已经身穿着武士的衣服,佩带着武士的剑,甚至有了自己的姓我为自取了木尾这个姓。
昨天,我把第一个月的武士俸禄交给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喜尽而泣。作为一个武士,就算是最低级的步兵头的家人,她从此会减免一半赋税,这样的话,就算我战死了,也对家中作出了贡献。
才当上了武士,马上又有大战了,对手是强大的武田家。也许我在这一战中就会战死,也许我死后,会堕落地狱吧,但是这个世界,本就是地狱了。
木根乌尾殿下,你明白吗为了梦想,为了家人,我早就抛弃了一切。就算时间重来,我也会下手的只要你成为我的阻碍。
如果你要来报仇,就现在来吧松仓城内烧死的怨灵们,如果你们要报仇,就尽管来吧,我木尾东卫门,在这里等着呢
对着初生的月光,他一人端坐在松仓城的石墙上,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狂风大作,阴气大盛,而他端然不动。
这是武士已经觉悟的神色。
三千个士兵排成长蛇之阵前行。除了骑在马上的武士,其他士兵都显得很疲惫。飞弹国的山地的曲折,使士兵们十分辛苦。
眼见阳光落下,一个武士伸手示意停下,回马来到另外一个被好几个武士保护的年轻人的身边:“殿下,已经走了一整天了,是否休息一下”
被称为殿下的年轻人,就是木曾义昌,他皱起了眉宇:“岛木,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离开黑川家还有多远”
“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武士恭谨的回答。
“才一半啊,这样路可真不好走啊”木曾义昌略作沉吟“好吧,就地休息吧。”
“是”简单的回答,武士转身对着队伍:“主公有命,大家就地扎营休息。”
“哎呀”
木曾义昌从马上下来,他的屁股和大腿已经被磨出了血泡来,他不由呻吟了一声,几乎从马上跌了下来。
“主公小心”随身的侍卫连忙把他扶了下来。
gu903();虽然平时也骑马,但是作为运动的骑马和作为战争时的骑马,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木曾义昌才知道当个武士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