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走慢走,傍晚沈家的人才赶到了郊外的庄子上。
沈钰珠昨天晚上睡得不错,白天倒也不困。
她扶着陆婴躺在马车后面的垫子上歇着,自己却凑到车窗边看外面的景象。
之前涌过来的饥民早已经将路边的树皮都剥光了。
现在洪水虽然退去,可是瘟疫横行。
路边时不时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触目惊心。
沈钰珠眉头狠狠蹙了起来。
她不是个忧国忧民的人,可是看到眼前的景象还是狠狠触动了。
眼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太阳虽然出来了,不过温度实在是太高。
将四周没了树皮光秃秃的树杈炙烤着能冒出烟气来。
沈钰珠心思一动,这样的炙烤很容易走水,一会儿需要提醒母亲庄子上得准备一些防备失火走水的沙土和水。
快到傍晚时分,沈家人终于到了陆婴的陪嫁庄子。
云州城贵族的庄子都是挨着的,多不过几十里地。
陆婴的庄子再往西走四五十里地就是沈家的庄子了,那个庄子还关着赵氏。
陆婴没有提这个人,沈家人也不敢说出来让沈知礼和沈知书见自己亲娘一面。
因为沈知仪之前已经将庄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故而虽然沈家人到得有些迟,不过还是很快安顿了下来。
谢夫人带着儿子住在西面的独门独院。
沈家人住在主院,沈钰珠住东侧屋子,沈知书住在西侧。
楚先生住在东面的院子,靠近竹林,很是僻静。
沈知仪在更东面的一处只有两间屋子的小院子。
最后是前院,沈知书以东西多为由,将整个一排的院子都占用了。
看那个样子丝毫不给沈知仪留着。
沈知仪作为长子本来应该住在前院,楚先生旁边的那两间屋子也不能称其为院子,几乎就是荒草地一样了。
他只需要白天去楚先生院子里服侍,不想现在前院全部被沈知礼占了,他晚上也只能留在那里。
沈钰珠心头顿时不喜,刚要去找沈知礼理论,让他带着他的东西滚。
硬生生被沈知仪拦了下来。
“钰珠妹妹,你且听我说。”
沈知仪现在占着沈家嫡子的身份,着实的行事方便。
不光得了楚先生的看重,陆婴甚至将沈家的产业,和她自己的嫁妆也分出来一部分让他管着。
沈知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偏生沈知仪是个老实的,觉得自己老占便宜,对于沈知礼的那些幺蛾子也是忍了下来。
“大哥,你现在是嫡子!他算个什么东西!!”沈钰珠是气着了。
“钰珠妹妹,多不过也就是住几天的时间就回去了。”
沈知仪忙陪着笑道:“咱们这些日子闹得着实有些过了头,父亲也有恼我了。”
“他多不过就是争一个院子而已。”
“况且我还能晚上也服侍楚先生,虽然有谢家的仆从,还有我派过去的人伺候。”
“到底先生岁数大了,我晚上也照应一二挺好的。”
沈钰珠定了定神,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她忙冲沈知仪摆了摆手笑道:“大哥既然如此想,我也不说什么了。那我去收拾东西了!”
沈钰珠转身又扫了一眼几乎就建在荒草地里的那两间草房。
这些天大哥怕是只能住在这里了,她忍着打到前院沈知礼那边的冲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之前在沈家的时候,都是独门独院。
现在她和沈知书还有陆婴三个人挤在了一个院子里,倒也是纷乱热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