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一怔,分雷指着薛延陀的左军道:“苟古拉依然没有摆脱买天勇士的旧习性,通常敌军会注意对方是否开灶而断先机,我们在攻击一座部落时,在前一晚准备两份餐饭,让敌人的探子分不清是否大举进军,你们看其他联军,这个时候是午时,均是炊烟四起,唯独左军不是,所以苟古拉必会发动奇袭,他既然知道买天的习惯,我未尝不可呢。”
阿史那晨烈愕道:“那他会从哪路而来”
分雷道:“该是西侧而来,那里有德喀尝帘甲,像这种行动要求快、准、狠,只有德喀有能力做到此点,再加上唐军训练有素和他们厉害的火器,想来西线是重中之重。”
阿史那晨烈问道:“德喀和薛延陀左军均是骑兵,怎会攻城呢”
分雷一拍他的肩头道:“相信我吧,只有苟古拉和济朗才能把士兵训练成多样手,骑兵只是假象。”
阿史那晨烈呼了口气,叹道:“头人一语便点破我了,我这就通知纳什,让他们有所准备。”
分雷拉住他道:“这只是第一波攻击,第二波会是薛延陀的右军和奚部精兵,所以也要通知索爷。”
阿史那晨烈实再无法猜估他这个光头里面是怎么想的,分雷看出他的疑虑,笑道:“苟古拉既然能奇兵攻城,做为右骨都侯怎会甘心他必然会发起对狼头牙底的攻击,契丹是最后来增援联军的,说明他们还有顾虑,所以在东线发起攻城的必然是奚人,前些时你也说了,崔珠克摩拳擦掌就等着上阵了,想来他会在主帅前屡屡进言,当看到苟古拉率军攻城后,怎会落在人后一机而发动全身,将军大可依言准备”
阿史那晨烈听得目瞪口呆,隔了片刻才缓过神儿来,他一拍分雷的肩头,动情道:“我这才相信梭伦那小子的话跟你并肩作战怎是一个爽字可解的我这就去”
阿史那晨烈率亲卫布置去后,分雷回身望着强奇里、贾扎拉、莽乌特、年尼雅和江老头,六人十一只眼睛在这一刻相互注视着,分雷缓缓道:“我们走在一起,是长生天的安排,也是兄弟般的缘分,我走后,强奇里依旧统率买天乌骑甲,列位要以他为本帅听候调遣。”随后望向江老头道:“江老爹,帮我准备一碗面疙瘩吧。”说完摇头失笑道:“多加点柿子和辣椒,嘿自打你跟随我以来,我是什么都不爱吃了,就爱吃这口哩。”
江老头的老脸已没有那招牌笑容,他哽声道:“头人喜欢就好”
分雷笑道:“别落脸子,帮我照看好买天兄弟们的肚子”
江老头默默点了点头,分雷拍了一把他瘦弱的肩头,望向强奇里道:“我去后,你带兄弟们在西线待命,见机行事,万不能让济朗占了便宜。”
强奇里咬着牙肌点头道:“属下得令”
分雷转身屹立于墙头,望着太阳缓慢地爬到午时,知道一场恶战,已然临近了。
第四十一话一机而动全身完
第四十二话狼头牙底
玳轲岩城向北的狼头牙底,在日悬下蒸腾着热浪,两百薛延陀骑兵簇拥着一辆四马战车呈锥形呼啸而来。
苟古拉站在车中,依旧一身垂襟狼袍,内裹重甲,在两肩飘腾的羽翎下,那狼牙头盔中的古铜色脸庞泛着别样的兴奋。与此同时,分雷在垒室内精赤着身子,走到盔甲前默默地戴上狼纹护臂,他望了一眼垒室前只露三寸许的了望窗,那射进的阳光令他感到一些温暖,他穿上革甲,将绳带系成死疙瘩后顺手拎起奔狼绷簧刀,在凝望着阳光的同时,他将旋扣拧到了尽头
两百薛延陀骑兵分两排倚四马战车为中心左右散去,形成一个半弧,站在城头的阿史那晨烈身穿最高等的盔甲,向下得车来的苟古拉致于草原之礼,后者回礼后,两百骑兵以长矛磕地,有节奏地等待分雷的到来。
分雷一身崭新的白色黑纹革甲,披着护肩狼披由墙道向下跑去,千名突厥战士齐敲着盾牌,口中呼喊着分雷的名字,目送他停脚于北大门门前。
苟古拉按着双钩长刀踢散一垄泥草,听着城内的呼喊不由泛起冷笑。
“嘎吱噶吱”的铁轴声响,高达七丈的北大门在战争状态下第一次被启了开来,在重重烟雾中,在突厥雄兵的纳喊下,分雷默然走出,他竖刀于右侧,单眼中耀闪着火一般的光芒,就那么径直走想苟古拉,身后的大门隆隆地掩上,“呯”地一声关紧了生命的要塞。
苟古拉撩了撩头盔外散乱的头发,眼中带着嘲弄的神色望着分雷道:“我的孩子啊,已如鹰儿飞上蓝天了”
分雷掂着奔狼绷簧刀道:“长生天做证,我不是你的孩子。”
苟古拉呵呵笑道:“嗯嗯这个不怪你,当年我与弟弟驰骋长城之内时,你才多大呀嗯可怜你的母亲被唐人杀了,不然你裹着奶头时就该听到关于我的传奇。”
分雷心中掠过一阵厌恶,冷冷道:“如果你没有别的话,那么把脖子靠过来好了”
苟古拉努了努嘴,左手抬起探出食指遥点着分雷道:“嗯嗯,毅然决然,我喜欢你的性格,来”说着走到四马战车旁掀开羊皮革子,成群的苍蝇嗡嗡着由内四散开来,苟古拉吐了吐舌头,将一具无头尸身拽下车来,单凭螯力便把腐臭的尸身甩在分雷面前,道:“这是你要的,嗯说来这个嘉布塔拉,在儿时,我还带他到草原放儿马子,真是可惜了。”
分雷盯着嘉布塔拉干瘪的身子,那以往雄壮的身躯已成念想,他紧磨着牙齿,脸上的横肉瞬间叠起,怒声道:“你别指望活着回去了”
苟古拉哈哈大笑道:“那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说罢“哗”地抽出双钩长刀踏散草稞旋身斩来分雷向后缩身而过,手横绷簧刀与他磕在一处
两人隔着刀锋呐吼着相视对方,苟古拉左肩微抬,一拳勾中分雷的腹部,分雷蓦地感觉血气上涌,可他盯着苟古拉嘲讽的双眼硬将鲜血咽了下去,他错开双钩长刀,旋身借力斩去,却听得苟古拉狞笑道:“老招老招啊哈哈”
分雷只觉腿上一麻,竟被他蹴中麻筋踢出两丈之远
城头的阿史那晨烈大惊下情不自禁地手按墙头望去,分雷拖着伤腿蹒跚地挣扎起身子,这时城墙上的突厥战士复敲起盾牌
“分雷分雷分雷”
分雷以刀拄地,眼见着苟古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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