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知道云想容是老夫人选中的人选,将来是要入宫侍奉圣驾的。为了让她的孙子不用绞了头发当和尚,她只能想法子阻拦此事,有了旁系的姑娘,也好叫姐姐不会前功尽弃。
段舒窕和尉迟凤鸣用过了午膳就告辞了。
云想容则与云明珠一同回了灵均阁。才一进院子,云明珠就小跑步回了自己住的东厢房,并且咣当一声关上了格扇。
云想容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冷笑一声,“看来抄书都是白费的,规矩又忘了,还是要吃了才能记得牢。”
东厢房的门又吱嘎一声推开,云明珠满面怒容,却隐忍着不发作,转身回了里头。
云想容懒得对她费唇舌,只要云明珠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罢了。
下午来了人为她量身,取走了那匹尺头。不出五日,一身蜀锦的束腰襦裙就送了回来。
浅碧色的绫袄,碧玉色兰花团字纹的束腰长裙,月牙白色的宫绦垂落在前,臂上挽碧玉色的真丝披帛。
云想容试了衣裳,对着镜子瞧了瞧,心道老夫人果然还是既有眼光的,这一身作为进宫穿着的“战袍”再合适不过。
月皎见了云想容的模样,回春晖堂去与老夫人回话了。
云想容则是换回了居家常穿的衣裳,吩咐英姿和柳月:“将我常穿的衣裳带着几件,还有首饰。我想入宫的时间也差不多就是明后日了。”
“这么急”英姿咂舌。
“算不得急,老夫人已经等很久了。这一次也是托了云嫣容的福。”云嫣容在祠堂里紧闭了三日,也可以放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九一百六十章皇宫
明知躲不过的事,何必整日多想劳心劳神的为难自己然而又等了两日,五小姐云嫣容仍旧关在祠堂中。云想容却被老夫人叫到了春晖堂。
“明儿是二十八,我翻了黄历,是再好不过的日子,趁着你身子也好了,宫里那边再不好耽搁,也别叫你梅姐姐久等了。”老夫人慢条斯理说着话,不动声色的打量云想容的神色。
云想容微笑道“是”,神色如常。
见她没有十分欢快,也没有任何抗拒,乃是平常心对待,老夫人悬着的心放下了,拉着她的手道:“宫里头规矩大,金嬷嬷从前教导过的你可还记得”
“回祖母,我都记得的。”云想容温驯的颔首,随云髻边水晶珠子串成的海棠花簪在她动作时反射阳光,将她轮廓也镀上莹莹一层金光,美轮美奂。
老夫人便满意的拍了拍她白皙的手,拇指揉了揉她的手背:“好孩子,你是聪明人,许多话不需祖母多说,不过你还须得记得,你是云家的女儿,在宫中不比在外面,你的一言一行不光是代表着你自己,更是代表着咱们云家,稍有一星半点的闪失,损害的也是宗族的体面。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正是这个道理。”
“是。祖母说的,孙女谨记。”
“祖母这些年培养爱护着你,自然是因为喜欢你,为了你好。其实也是为了云家。身为云家女,守卫云家是责任,是义务。云家兴旺,全族的人都能兴旺,你的父母,你的弟妹,你的亲族都能荣华富贵。云家若衰败。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想必你也明白。你是通透的孩子,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孙女懂得。此番入宫小住,定不会丢家族颜面。孙女也懂得家族兴旺的要紧,能为全族人尽绵薄之力,是孙女的无上荣誉。”云想容说话时,神色肃穆,仿佛预付战场的将士。
老夫人笑容慈爱,将云想容搂在怀里,言语中竟有了些怜惜:“祖母也知道你抗拒此事,不过这也的确是为了你的前程。”
云想容感动的泪盈于睫。哽咽道:“祖母,我知道。我年轻见识短,怎比得上祖母深思熟虑。前儿我小孩子心性,有所抗拒实在是糊涂,往后不会了。”
老夫人见她如此,自己也有了些泪意,搂着云想容的肩膀拍了拍:“好孩子。罢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祖母只盼望着你飞黄腾达光耀门楣。”
说的仿佛云想容此番进宫去就是大选,就会雀跃枝头似的。对云想容也断然没有了半分疑心。只道是孟氏,或者是在孟家的时候家里人教导了她。原本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一夜长大也并非不可能。她能有如此觉悟。能为了宗族考虑,当真也是好的。
老夫人又拉着云想容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最后道:“你身边的人虽然在府中调教。却没见过大世面,入了宫规矩多,难免出差错。”
说话间,李妈妈已带着两名十四五岁的婢女进了门,他们都穿着同样翠绿色的绫袄。月牙白的挑线裙子,外头罩桃红色掐牙撒花褙子。颜色很是鲜亮。
老夫人指着那二人道:“那是盈顺和富贵,都是我前儿与你姨祖母商议过后选定的人,最体贴不过了,宫中的规矩也都熟稔,此番你入宫去梅美人那里,旁人就不要带了,就由他们来服侍。”
云想容闻言略有迟疑之色。
老夫人又道:“我知道,你身边的人跟着服侍的惯了,怕换了人不习惯。往后你若真能入宫,身边带着陪嫁也是使得,今次去却是不同。”
云想容略一想就明白了,老夫人哪里放心她带着贴心的人,分明是安排了人在身边监视。笑着颔首,仔细打量盈顺和富贵。两人都是和中身材,一个皮肤白净,单眼皮,五官无甚过人之处,不过笑容极为讨喜。另一个生了张桃花脸,琼鼻红唇的,形容风流却神色端凝。
云想容便颔首道:“祖母为孙女想的周全,我怎敢推辞拂了您的好意”
“如此甚好。”老夫人扶了扶眉头,道:“我也乏了,盈顺和富贵就都留在我这儿,明日一早启程时,带着去就是。”
“是。孙女告退了。”
云想容行礼,缓步走向门外。经过富贵和盈顺身边时,二人齐齐屈膝给云想容行礼,云想容微笑着颔首,在二人略有呆怔时与之擦肩,甫一出门,脸上的温柔微笑即转为嘲讽和肃杀。
听说云想容入宫小住的日子连贴身服侍的人都不准带,英姿和柳月都急了,柳妈妈也是脸色难看:“这怎么行,那个富贵和盈顺是什么人咱都不清不楚,带了去万一有个什么可怎么得了。老夫人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想容歪在美人榻上,单手撑着头,长发垂委在身后,如同上好的锦缎:
“老夫人是怕我作怪。才刚言语上已经再三提醒过了。”
云想容也不否认多年来老夫人对她还是有一点情分的。但在利益面前,她与老夫人的情分,就如同猫儿狗儿与主人之间的情分罢了。老夫人话虽说的冠冕堂皇,什么为了家族,什么为了她的前程,又说她出去了是什么家族的脸面,其实就是告诉她,宫里的人她都安排好了,身边的丫鬟也换成她认为妥帖的人了。如果在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她就是置家族利益于不顾,是云家的逆子。
对于逆子,对于不顾家族利益的子孙,将来就别想在云家过好日子,什么谈婚论嫁,也别想有好亲事。
她在老夫人身边多年,深知老夫人的手段。如果她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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