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能对病人见死不救,这个我明白。此外,在这种状况下,多一个伙伴好歹会比较安心,这也是事实。但这些道理都是以对方是普通人做前提的,那男人可不是普通人。」
冬树抿嘴不语,他很明白小峰的言外之意。
这时明日香插嘴了:
「你凭甚么可以断定现在又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小峰微微挺胸后仰。
「他是流氓啊。妳没看到刺青吗」
「只因为是流氓就断定他是坏人,这样太奇怪了。」
「拜托别再发表幼稚的意见了。如果不是坏蛋,怎么会去当甚么流氓」
明日香眼中燃起怒火,大概是因为「幼稚」一词对她来说是禁句。
「你怎么知道是坏蛋才会去当流氓也有人是迫于环境,不得不去做的。最后后悔,决定从此洗心革面的人在这世上多得很。像我的国中学长也是,他以前是飚车族,可是后来改过自新还当了老师。」
小峰耸耸肩。
「别把飚车族和黑道流氓相提并论好吗年轻时做坏事没有改过向善的人就会变成流氓。那种人就算洗心革面,还是不会有一般人的道德操守。那段过去一定会对他造成某些不良影响的。何况,那个人还有刺青,这证明他已彻底浸淫在黑社会了。他绝对不可能与我们相安无事的。」
「我倒觉得那是你的偏见。」明日香噘起嘴,瞪着小峰。「不然要怎样对他见死不救吗」
「我没那样说,我只是无法同意让他加入。」
「那还不是一样。如果把他就这么扔下不管,那个人会死掉的。」
「我认为──」山西慢吞吞地发言。「那样做是莫可奈何之举。」
「老爷爷」明日香面露哑然。
不不不,老人摇手。
「我不是说他有刺青所以死了也无所谓,那是另一回事。我觉得重要的是,那个人罹患的也许是新流感。如果只是小感冒,就算不管他也不会死。会死,就表示是特别难缠的疾病。把那样的病人摆在身边,等于是将我们所有人的生命置于险境。我要说的是避免让所有人涉险是必要的。」
虽然山西的语气平淡,但他才在几小时前将妻子安乐死,所以他发言带有令人窒息的份量。
小峰和明日香都陷入沉默。
才刚日落,四周便急速暗了下来。诚哉点燃事先准备的蜡烛。
刺背男子依旧昏睡不醒。男人数公尺外的地方坐着菜菜美,她用指尖按压眼头。
「累了吧妳也回大家那边去吧。」
但诚哉的话还没讲完,她已开始摇头。
「我没事。」
「但逞强不是好事。流感在疲劳的时候特别容易感染吧」
「我真的没事。况且老实说,跟大家在一起会有点难受。」
「有甚么不愉快的事吗」
「不是的,是看着大家渐渐衰弱会让我难受。山西太太最后也没救活,一想到这种事今后还会继续发生我就好痛苦所以,至少这种时候我想稍微保持距离。」
诚哉默默颔首。他觉得好像能体会菜菜美的心情,自己也快被这种无力感压垮了。
「久我先生才累吧」菜菜美问。
「不会,我无所谓,我对体力还满有自信的。」
她用混合了怜悯与羡慕的奇妙眼神望向诚哉。
「久我先生,为甚么你能这么坚强呢难道你都不会灰心绝望,或是失意沮丧吗」
她这个问题令诚哉苦笑。
「我一点也不坚强,我是非常软弱的人。为了掩饰软弱,才稍微虚张声势罢了。」
菜菜美摇头。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那样,我还以为当警察的人果然不一样呢。」
「即使是警察也分很多种,会做坏事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
「或许是这样没错你弟弟也是警察吧。我想,他一定是很崇拜哥哥才会效法你。」
「不,妳猜错了。」诚哉恢复一本正经。「我们兄弟的父亲就是警察,是父亲的影响。」
「原来是这样。那,令尊一定很高兴吧」
「很遗憾,他早已过世了。」
「啊对不起。」菜菜美惶恐地缩肩,垂下脑袋。
「妳用不着道歉,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诚哉用烛光照亮手表,快要六点了。
「我们轮流休息吧,没必要二人一起熬夜。妳先去休息,过二个小时我再叫妳起来。」
「不,可是我──」
「为了应付紧要关头,我希望妳能够先养精蓄锐。拜托妳了。」
菜菜美露出迷惘的神色,但最后好像被说服了,她点点头。
「那么,我就睡一会。」语毕,她在沙发上躺平。
大概是真的很累了吧,菜菜美立刻发出鼾声。诚哉边听边凝视烛火,他的脑海被总理官邸发现的「─13现象」报告所占据。无论做甚么,都挥不去那个念头。
是否该告诉大家呢──这点令他很苦恼。他知道迟早必须说出来,但是现在单是想活下去就已够困难了,他实在说不出口。因为那个内容太令人绝望了。
蜡烛变短了。正当他想换根新蜡烛的时候,之前文风不动的男人忽然发出呻吟。即使在昏暗中,也能看出男人睁开了双眼。他和正在凝视他的诚哉四目相接了。
片刻沉默后,男人呻吟着说:「真令人惊讶」
「你好像清醒了。」
「我梦到自己遇见一个小女孩,没想到真的能见到人。」
「那不是梦。那个小女孩,是我们的同伴。你抓着那孩子的脚不放,就这么晕过去了。」诚哉从冰桶取出宝特瓶装矿泉水,靠近男人。「要喝水吗」
男人的眼中带着戒备,但维持卧姿的他还是伸出手了。诚哉把宝特瓶送到那只手上。
男人默默喝水。看来他相当渴,一口气就喝掉一半以上。
男人吐了口大气后,望向诚哉。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人类消失了。现在能说的,只有这个。」
男人嘴角一撇。
「别开玩笑了,人类怎么可能消失。」他试图坐起。但是下一瞬间,男人就重心不稳地倒下。
第20章
男人并未失去意识,诚哉让他重新在沙发躺好。虽然他虚弱无神,但眼睛是睁开的。
「你还好吗」诚哉问。
「你是谁」
「以后慢慢再说明。倒是你,身体情况怎样」
「不太好,忽然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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