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虽然大家都批评日本的福利政策不过尔尔,但是毕竟也做了不少事。我们也经常向公家单位陈情。比方说希望在哪边加上扶手,哪里的台阶应该打掉之类的。可是,当那些措施消失后,谁也不会负起责任。所以地震或台风的时候,老年人会头一个死掉,政府官员大概觉得那也无可奈何吧。」
「那么,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冬树问。
山西呼出一口大气。
「我现在好不容易勉强茍活到这个地步。我不仅年纪大又没体力而且还受了伤,可是我却能来到这里,理由无他,全拜各位所赐。要是没有各位撑着我的身体、伸手搀扶我,我绝对做不到。所以我就在想:真正的老人福利,并不在于装设扶手或打造无障碍空间。腿力不佳的老人需要的,不是那种东西,而是愿意伸手相助的人。愿意伸手相助的人如果是家人,当然是最理想的,是邻居也可以。可是政府却把这个国家搞成一家人必须各分东西才活得下去的国家,把这个世界搞成不与他人扯上关系比较有利的世界。结果,必须独自生活的老人增加了,国家再以文明利器来应付这样的事态。于是,老人依赖那些东西,以为一个人也能活下去。我也是产生那种错觉的人之一。」说着他看向诚哉。「内人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诚哉简短回答。他的脸上有困惑。他大概和冬树一样,不懂山西为何在这时忽然谈起妻子吧。
「那样处置春子,我一点也不后悔。我认为那只不温是遵从大自然法则做的决定。所以说了,我希望你们处置我时也不要犹豫。」
「这话怎么说」诚哉问。
「我刚才也说过了,拜各位所赐我才能来到这里。因此,我绝对不想成为各位的包袱。就算不幸出了甚么差错,我也绝对不希望有谁为我牺牲。到了逼不得已的关头,请你们一定要作出决定。这是我主动的要求,毕竟这样才合乎大自然的法则。」
冬树哑口无言。山西的意思是:万一他无法动弹,就把他扔下。
就连诚哉似乎也不知如何应答,只见他低头咬唇。其他的人,应该也都听到山西的话了,却保持缄默。
这时户田与小峰回来了。
「有一家最近才刚开幕的饭店,受损情况不严重,耐震设备似乎也很完善。如果只是今晚过一晚应该不成问题。」户田说。
「是吗,太好了。」诚哉站起来。「那么,大家再加把劲,努力走到那家饭店吧。」最后他对山西招呼:「我们走吧。」
山西点点头,吃力地站起来。
那间饭店盖在离干线道路有一些些距离的地方,大概是这样才得以避开车祸的损害。附近似乎也没失火。玄关前虽然散布瓦砾与碎片,但那似乎并不是这栋大楼的,而是从其他地方飞过来的。
玄关处有大片玻璃墙。因此,虽然停电了,大厅依然很明亮。不过,等到天黑后,这里想必也会是一片漆黑。
「好久没坐这种椅子了。」明日香窝进皮革沙发,兴奋地说。
「荣美子小姐,请妳找个地方让宝宝休息。太一,该你出马了。你去找找看有没有食物。」
太一听到诚哉的指示后,活力十足地喊声「遵命」,立刻走向楼梯。
山西也在沙发坐下,仰望宽阔的天花板。
「自从某次参加亲戚婚礼后,就没来过这种饭店了。以前,我一直想在这种地方住住看呢。」
诚哉听到他这么说,露出尴尬的笑容。
「不好意思请忍耐一下,别去睡客房。万一有地震,被关在房间里就糟了。」
「啊,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只要能享受这种气氛就已够幸福了。」山西笑了。
太一回来了,他的脸色不太好。
「那个,请你来一下好吗。」
「怎么了找到食物了吗」冬树问。
「罐头之类的东西倒是很多,那还好。问题是,有一桩怪事。」
「怪事」
「总之你先跟我来就对了。」
太一带他去的,是位于一楼开放空间的餐厅。那里排放着铺有雪白桌布的桌子,歪七扭八应是地震造成的吧。原本应该放在桌上的盐和胡椒瓶也滚落地上。
「哪里怪了」冬树问太一。
「就是这个。这里,你自己看。」太一指着地板的某一处。从冬树站的位置看去,那里正好被桌子挡住看不见。
冬树走到旁边一看,地板上散落着盘子、叉子、破碎的玻璃杯,还有高级香槟的酒瓶。
「这有甚么不对吗应该是某人用餐剩下的吧。」冬树说。
「这个我知道,但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
太一蹲下,捡起某样东西。看起来是空罐。
「这个,是鱼子酱耶。」
「好像是吧。那又怎样这么大的饭店就算有鱼子酱也不足为奇。」
「那我知道。可是,这里怎么会有空罐头天底下应该没有哪家餐厅会在客人点了鱼子酱后,连罐头一起端上来吧」
冬树失声惊叫。的确没错。
太一指着破碎的玻璃杯。
「还有,有香槟酒瓶,却没有香槟酒杯。这个杯子说穿了,只是个普通的杯子。」
这一点,太一的确也没说错。略做思考后,冬树内心一惊。如果要解释眼前这个状况,答案只有一个,但是冬树没有勇气说出来。太一似乎也一样,所以他默然不语。
「怎么了」诚哉过来了。「出了甚么事」
太一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说明,诚哉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其他人消失是在十三点十三分,当时这间餐厅应该也照常在营业。」诚哉说。「说不定,其中有客人大白天便吃起鱼子酱配香槟。」
「但是,不会有客人直接捧着罐头吃鱼子酱、拿普通杯子喝香槟吧」太一接着他的话说。「如果那样做,肯定会被饭店赶出去的。这人没有遭到这种待遇,表示他吃东西时,饭店已经空无一人了。」
「你是说那个人是在十三点十三分之后吃这些东西的换句话说,除了我们还有别的生存者」
诚哉点头同意冬树的推论。
「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冬树顿时感到背脊一冷。除了他们几人之外绝对可能有其他生存者,但不知不觉中,他已深信世界上没有其他人在了。所以说,这时出现身份不明的生存者,总让他觉得心里毛毛的。
好像有人逐渐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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