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在广州城里长大,直到今天以前还未听说这个世上竟有味精这样的神奇之物,将白水化作鸡汁一样的鲜美。受限于眼界问题,女子虽没有发现这里面蕴含的商机,却因家世的原因知道这独一份的买卖,那是铁定会赚钱的。
想到这里,女子的声音降低了八度,俯身到小二耳边嘀咕了几句,就看到小二眼中精芒一闪,望着徐贲道:“我家小姐说现在就请老爷过来,请二位客官先在店里用饭。”说罢跟着一边的女子走出了隔间。
女子前后不一的行为给徐贲一种诡异的感觉,当他看到小二眼中一闪而过的精芒后,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好的感觉。仔细想想,却又没想出能够有什么不好的,看着一旁满眼血丝的许文东说道:“许兄,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钱是赚不完的,独食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对于没有势力支撑的人来说,这个技术就相当于和氏璧一般,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只会惹火烧身,这家工厂我们必须要和人合伙,引进地方势力的保护,当我们熟悉这里后,就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随着小二端着饭菜进来,徐贲结束了这个话题。
许文东点了点头没有做声,自从徐贲施展神迹一般的让他在刹那间就学会了无数的知识后,他的心就彻底的对徐贲产生了寄托感。
戴增斌最近忙的焦头烂额,由于族中最大的靠山在元月一日过世,由于不是直系亲属,人走茶凉感觉已经让他差点崩溃,在家中处理完相关事宜,便又急急忙忙的于二月二十六日回到广州。
看着冷清的园子,戴增斌优哉着喝着已经不知是加了多少次水的茶,心里却在想着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导致他快速回到广州的原因:工厂的合伙人居然要撤资,要把纺织机拉走。
这家名为粤翔的纺织厂原本是他前几年和好友一起合资所建,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好友外出遇上匪人,只留下了嗷嗷待哺的幼儿和正室在家,女人又如何知道怎样打理,自然是一卖了之。假如是在去年的时光,谅那黄口小子也不敢提撤资的事,只因族叔在前不久病逝,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再加上他又不是戴鸿慈直系亲属,遭遇人走茶凉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了。
戴增斌的族叔戴鸿慈,同时也就是清末出国考察五大臣之一,近代史上第一位司法部长。光绪二年进士,身历咸丰、同治、光绪、宣统四朝,历官刑部侍郎、户部侍郎、刑部尚书、军机大臣,是清朝二百余年广东省籍任职最高的官员,其一生的亮点是出洋考察及回国后倡言和参与新政。
宣统元年十一月二十日即1910年的1月1日,擢协办大学士,并赏穿带素貂褂。但由于戴鸿慈已病入膏肓,于1910年2月22日宣统二年正月十三日逝世,享年五十八岁。
“假如叔父晚走几年该有多好”戴增斌喃喃自语着,冷不丁的感觉到眼角有人影晃动,凝目望去才看到居然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正端着个海碗从厅外走来。
看着宝贝女儿步履飞快的走进厅内,戴增斌噌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跺脚喝道:“你也不小了,这么慌慌张张的没点女子模样,到时怎么嫁得出去呦”
戴晓晓气喘吁吁的喘着大气,端着手里的海碗看着满脸佯怒的父亲道:“父父亲,你你看看”
“这不是白水吗有什么好看的”戴增斌仔细的在碗里瞅了瞅,眼角抽动着对戴晓晓喝道。
熟知父亲脾性的戴晓晓一看,就知道父亲要真的发火了,急忙道:“父亲,你尝尝这白水再说”
戴增斌努力的压下火气,接过海碗说道:“我看你今天到底是得了什么失心疯”说罢仰头喝了一大口,随着白水入口,就那么愣在了那里,嘴巴里却轻轻的叭咋着。
看着父亲发呆的模样,戴晓晓心里不禁暗笑,脸上却不敢有所表露出来:“父亲,这里面就是白水加了少许味精”
回味中的戴增斌被拉回了现实,对着戴晓晓狐疑道:“你说的味精是何物这真是白水放的味精怎么如此有滋味”
看着父亲这幅模样,戴晓晓心中松了口气道:“父亲,你且听我说”
第五章帝国之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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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广州市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种白色粉末状晶体,虽然售价高达每两二十块银洋,但是对于追求享受的中高层来说,一个月多那么几十块的花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最重要的,就是这种白色粉末状晶体,能带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口舌享受,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戴增斌看着疯狂抢购的人群,虽然现在市面上用于制作味精的原料价值不菲,但是对于商人来说,能够具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足以促使其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律法了。而戴增斌,恰恰就是这么一位商人。
“戴老板,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徐贲望着店外那长长的队伍,同样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说道。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戴增斌才想起身边的“财神”来,眉开目笑的说道:“老话说死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幸好我们成功了”
徐贲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边漠然不语,眼里却露出贪婪之色的许文东,笑着说道:“这个世界上要想有高额回报,不冒点风险是没有可能的。但,想一直赚这种钱,戴老板还得多多下点功夫在那些官老爷身上”
一两换算成克的话,是五十克,一斤的话就是五百克,需要两百大洋。而一斤的成本,除掉一次性投入的成本,算上人力电力等损耗,现在也没有包装一说,只是简单的拿纸包叠成四方形装起来,这就算是齐活,总体计算下来也只有不到两块大洋。
两块大洋的东西卖了两百块大洋,这就是一百倍的利润,基本上和抢钱是一个概念了。
徐贲望着一边漠然不语的许文东道:“许兄,我们走吧。戴老板,这利润点,一定要做到保密,不妨可以夸大一些,否则让有心人惦记上,恐怕这味精带给我们的就是灭顶之灾。”徐贲对着喜笑颜开的戴增斌说道。
“当然,当然,徐董慢走”戴增斌急忙向着远去的徐贲说道。
一个月前,徐贲以技术入股,得到了改名为粤翔机械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而许文东也从一个半文盲级别的升级为高级管理人才,按照当初和戴增斌的协议,许文东的身份也从黄包车夫摇身一变,成为了粤翔机械的总经理。
“少爷,您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完成了,符合要求的孤儿共找到78名,现都在工厂仓库里”许文东走在徐贲的身后,前后距离保持有半个身位的距离说道。
徐贲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已然是一身洋装革履的许文东,转头又继续向前走去:“许兄,也许你会想不开为什么我会平白将一半的利润让给别人,刚才我也对戴老板说过了,和官家打交道,是需要一定的身份和地位,什么是身份呢在这个时代,千年未有之大变的时代,势力就是身份”
许文东低着头,仿佛在寻找地面上遗落的钱袋一般,只是在听到徐贲最后所说的六个字的时候,他眼中的光芒才一闪而逝。
粤翔机械位于郊区,待徐贲和许文东二人到达工厂时,已经是早上十点多钟。
徐贲手中依然拿着他的藤箱,许文东下车给了钱后,朝着工厂大门的老头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徐贲走进了宽大的工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