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收编,现在这些人成了安禄山手中的“王牌”。不久,“王牌”的代表来到了长安,他们向李隆基举报:李林甫曾经收阿史那阿布思为养子。可怕的链条就此形成:阿史那阿布思叛乱李林甫曾经收他为养子李林甫阴谋叛乱顺着这个链条一捋,李隆基大吃一惊,自己信任了将近二十年的第一宰相居然有阴谋叛乱的嫌疑,看来得查一查了。针对李林甫的调查随即展开,很快就有了突破,李林甫一方有人扛不住了扛不住的人叫杨齐宣,李林甫的女婿,时任正五品的谏议大夫。眼看李家大厦将倾,为了自己解套,杨齐宣向调查组举报:李林甫收阿史那阿布思为养子,确有此事杨齐宣解套了,李林甫一家却被深度套牢了。整了一辈子人的李林甫不会想到,自己整了一辈子人,死后居然被人给整了,自己整人往死里整,而整他的人却是死了还整。看来,没有最狠,只有更狠。此时李林甫已经辞世三个月,棺木还没有下葬,但他的生平却要被改写了。
天宝十二载二月十一日,李隆基给了李林甫最后的“赏赐”:剥夺所有封爵、官位;子孙有官职者一律除名,流放岭南及黔中;所有流放子孙只给随身衣物及粮食,其余资产一律没收充公;近亲及党羽五十余人一同贬黜;打开棺木,抠出口中所含珍珠,扒下所穿三品紫袍,取下佩戴的金鱼符;更换小棺;以庶人礼下葬。
奋斗了一辈子,摸爬了一辈子,好不容易三品了,死了倒成庶人了。
倘若李林甫地下有知,又该如何评价自己的一生呢他是哭,是笑,还是哭笑不得呢或许最好的选择,也只能是含笑九泉。与李林甫不同,杨国忠却可以笑在春风中,笑在现实里,因为这场整肃让他有了意外之喜。天宝十一载二月二十七日,李隆基下诏:封杨国忠为魏国公,陈希烈为许国公。获奖理由是“感谢你们破获李林甫叛乱集团”。杨国忠,你的获奖感言呢
立碑颂德
整肃完李林甫,杨国忠心情大好,他准备展开拳脚,大干一场。很快,杨国忠又作出了一项改革,这项改革针对的是唐朝的选官制度。以往,按照惯例,兵部尚书、吏部尚书在加授宰相后,便不再具体过问官员选拔事宜,具体工作由下面的官员完成。由于待选拔的官员人数众多,便需要通过三次考试选拔:第一次考试,考查的是官员的文字功力以及所作裁决是否恰当有点像现在公务员考试的申论;第二次考试,考查的是官员的举止和言谈;第三次考试,则是考官与候选官员面对面谈话。三次考试下来,旷日持久,耗时良多,最严重时,三次考试跨越两个季节,第一次考试时还是初春,第三次考试则到了盛夏。现在,杨国忠要改革这项制度,他要加快选官的进度。
能快到什么程度
一天
当然,严格说起来,不是一天,因为事先,杨国忠在家里也做“功课”。他让文书官员直接带着材料到自己家中,杨国忠便坐在自己的客厅里决定官员的人选。在杨国忠带着文书官员遴选候补官员时,他的妹妹们则透过镂空的窗户向外观望,冲着正在工作的文书官员指指点点,玩笑之声时不时从里面传出。
这里就得说说唐朝的开放了,杨国忠如此做其实是有原因的,他之所以让妹妹们透过窗户往里看,是给她们一个自由选择夫婿的机会,只要有看中的,杨国忠立马牵线当红娘。
从这一点看,杨国忠这个哥哥当得还有点情趣。回过头接着说杨国忠的改革。经过杨国忠“客厅内定”之后,接下来宰相办公厅的工作就是公布官员选拔的最后结果。杨国忠负责公布,侍中陈希烈、给事中以及有关单位主管作陪,一天时间,全部公布完毕。以前半年,现在一天。豹的速度原本,一天也无法完成,按照唐朝惯例,官员选拔名单还要到门下省进行审核,而杨国忠把这一条给废除了。杨国忠对主管门下省的陈希烈说:“今天,侍中、给事中都在座,就等于已经通过门下省了。”哦,弄了半天,效率是这么来的。暗箱操作加偷工减料。即便如此,杨国忠依然感觉良好,他觉得这是一项重大改革,值得大书特书,值得立碑颂德。很快,一封奏疏递到了李隆基那里。奏疏的内容是赞扬杨国忠为国分忧、选官效率奇高,应该给予立碑颂德,奏疏的落款是候选官员代表。李隆基一看奏疏,笑逐颜开,这说明朕任命的宰相不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李隆基当即安排京兆尹鲜于仲通负责撰写碑文,同时为歌功颂德碑指定了位置:中书省门前。不久,碑文完成,李隆基饶有兴致地亲笔修改了几个字,鲜于仲通的眼睛顿时闪亮了起来。歌功颂德碑很快树立在中书省门前,金光闪闪,非常扎眼,因为鲜于仲通将李隆基改过的那几个字用黄金填了起来。所有的一切看上去很美,同时所有的一切又很假。因为这块碑并不是候补官员自发树立的,而是杨国忠授意鲜于仲通干的,自始至终,杨国忠和鲜于仲通是主谋,而候补官员就是一个幌子。如同左手颁给右手,杨国忠玩的是左右互搏
互不干涉
有人说,情场得意,则官场失意,终究无法两全。这句话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成立,放在杨国忠的身上便不再成立,因为他官场、情场两线开花,双双得意。杨国忠的情场不仅在家中,更在他的堂妹虢国夫人家中。两人宅第相邻,彼此抬脚就进,而且进出不分昼夜,没有时间概念。这样杨国忠这只狡兔就有了两个窝,一个窝在自己家中,一个窝在虢国夫人家中,两下都不耽误。或许有人会问,两家离得这么近,难道杨国忠的妻子就不加干涉确实不干涉,因为他俩早已达成默契,双方各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的夫妻相处时都是四目相对,他俩是两目相对,因为各有一只眼闭上了。杨国忠的妻子裴柔不干涉杨国忠的私生活,同时杨国忠也不干涉裴柔的私生活,这就是传说中的“互不干涉”吧。
两人的“互不干涉”植根于唐朝的开放背景下,同时也有自身的原因:杨国忠小混混出身,对自身的要求自然不严;裴柔呢也好不到哪去,她是娼妓出身,对自身的要求也没法严格。
两人婚后有一段时间,杨国忠离开家到外地办事,等杨国忠回到家才赫然发现,妻子怀孕了。杨国忠有些疑惑,妻子这次怀孕有些诡异,似乎时间有点不对。对此,裴柔解释说:“有一次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我与你恩爱,在那不久,我就怀孕了”理由够雷人吧如果放到现在,有妻子如此向丈夫解释,估计等待她的就是一场天崩地裂的大吵。杨国忠呢他淡然一笑:“哦,这可能是过于思念导致,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在杨国忠的“理解”中,裴柔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后来,一个婴儿呱呱坠地,这个婴儿就是杨国忠的儿子之一杨昢。杨昢究竟是不是杨国忠的亲生儿子,已经无从考究了,我们只知道,在他出生之前,他的父母曾经有过那样一段“雷人”的对话。有杨昢的事情打底,裴柔自然对杨国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已经退了五十步,就别再“五十步笑百步”了。
如此一来,杨国忠便理直气壮起来,虢国夫人也不遮掩,两人便把双方的“爱情”大白于天下,即便是在一起入朝的路上,两人也是两马并排一起走,没有任何遮掩。
按照惯例,贵妇人出门应该有所遮掩,要么在马车或轿子前遮一道幔帐,要么给自己的脸蒙一道面纱,就像如今的阿拉伯妇女一样。然而,这些惯例到了虢国夫人那里都作废了,她没有用任何面纱遮挡,而是素面朝天地与杨国忠并排同行,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gu903();向勇于追求自己爱情的虢国夫人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