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祖上和姐姐来看,萧瑀算得上纯粹的金枝玉叶,不过同陈叔达一样,他在唐朝的地位也是靠自己奋斗得来的。
其实萧瑀在姐夫杨广的手下当官已经混的风生水起。一路官至银青光禄大夫、内史侍郎,本来还有可能更进一步,结果坏就坏在自己的嘴上了。
说起来,萧瑀也是一片好心,结果好心遇上了驴肝肺,谁的驴肝肺
他姐夫,隋炀帝杨广的。
隋大业年间,隋炀帝北巡至雁门被东突厥大兵围困,二十万东突厥大军围困雁门一座孤城。不出意外的话,杨广和所有随从将有可能被活活饿死。
这时候,小舅子萧瑀站了出来,建议姐夫杨广派使节前往东突厥国内向义成公主求救,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另外请杨广下令,不再征辽东,以安抚人心。
两个建议杨广都采纳了,前一个建议立马见效。义成公主谎称边境报警骗得始毕可汗撤兵而去,而后一个建议,杨广却出尔反尔,表面同意,心底却有另外的打算。
等到三征辽东时,杨广就把自己在雁门做的不再征辽东的承诺抛在了脑后,并且为自己当初的承诺找到了一个替罪羊,他的小舅子萧瑀。
杨广谓群臣说:“突厥狂悖为寇,势何能为以其少时未散,萧瑀遂相恐动,情不可恕。”意思是说,突厥人能成什么气候,都怪当时萧瑀大惊小怪给我出的馊主意,还不让我征辽东,我怎么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小舅子呢
随后,杨广下令,将小舅子萧瑀降职为河池郡守,即日启程。
自此,萧瑀与姐夫杨广分道扬镳。姐夫杨广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冲向了辽东,遭受了第三次惨败;又以一去不归的势头三下扬州,最终在扬州兵变中被弑,结束了自己的大业。而小舅子萧瑀却在河池郡守任上等到了李渊的起兵,后举河池郡向李渊投降,授光禄大夫,封宋国公,拜民部尚书,开始了自己在唐朝的仕途。
在李世民继位之前,萧瑀在唐朝的仕途也是一条高速路。
李世民为右元帅攻洛阳时,萧瑀为元帅府司马;
到平定王世充,加邑二千户,拜尚书右仆射;
武德五年,迁内史令;
李世民继位后,迁尚书左仆射。
萧瑀为什么在武德年间仕途如此之顺,有四个原因:
一、为人正直;
二、累世金枝玉叶;
三、李渊母系独孤一脉女婿;
四、熟识国典朝仪,孜孜自勉,留心政事。
有了这四个原因,萧瑀想不得宠都难。因此,李渊以心腹视之,每次临朝听政,都赐萧瑀升于御榻而立,亲切地呼之为“萧郎”。
然而物极必反,盛极必衰。一路高歌的萧瑀还是在李世民继位之后开始走下坡路,这一下就是二十多年。
李世民即位之初,本着沿用老人的原则,任命萧瑀为尚书左仆射,任命封德彝为尚书右仆射。本来萧瑀以为自己领袖群臣的时代到来了,结果没想到,自己面前是一个又一个大坑。
给萧瑀挖第一个大坑的是右仆射封德彝。
封德彝,典型的左右逢源之人。先后侍奉过杨广、李渊、李世民三位皇帝,无论谁当皇帝他都能得到重用,靠的是什么两个字,圆滑。
李世民与李建成争储时,封德彝坐山观虎斗,眼睛看着二虎相争,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鉴于李建成有嫡子身份,因此封德彝的天平就倾向了李建成。后来太子建成因为卷入杨文翰谋反险些被李渊废掉,正是封德彝上书力挺李建成,才使李建成有惊无险的保住了太子之位。而李世民对此却一无所知,反而认为封德彝是个好人,一个能替自己说话的好人。
李世民的错觉一直延续了二十多年,直到封德彝死后十六年当年的真相才被调查清楚:原来人家封德彝谁的人也不是,人家就是一个切豆腐的刀切豆腐两面光,谁也不得罪。
尽管封德彝是个切豆腐的,但挖起坑来也是个高手,萧瑀与他共事仅仅几个月,就掉坑里了。
封德彝挖坑的手法很简单,四个字:反复无常。
通常手法是这样的:萧瑀事前跟封德彝商量好上奏皇帝的奏折,说好两人要统一口径说服皇上。然而到了李世民面前,封德彝马上变脸说自己压根不赞成萧瑀的提议,反过头来再来找萧瑀提议中的漏洞。这就等于当场给萧瑀挖个坑,让萧瑀自己在坑里慢慢跑。
这样的事有个两三次,萧瑀的脸也就丢尽了。再加上萧瑀也有自己的毛病嘴狠,得理不饶人,这样左仆射萧瑀的朋友越来越少,而右仆射封德彝的朋友越来越多。房玄龄、杜如晦这些新人愿意跟和蔼可亲的封德彝做朋友,而不愿意跟萧瑀在一起。
感到受冷落的萧瑀小朋友随后给李世民上了一道亲启密奏,这道亲启密奏写的措辞激烈,火药味十足。隔着纸张李世民就能闻到里面的醋酸味,李世民尽管能忍,也是有脾气的,堂堂左仆射跟群臣争风吃醋,像什么样子停职反省,家里蹲着吧。
在家里蹲了一些天后,李世民的火消了,随即下旨,萧瑀官复原职,接着当尚书左仆射。
然而萧仆射复职没多久,又出事了:当着皇帝李世民的面跟陈叔达打起来了。
当天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仅仅是两个人意见不和,结果两个老资格大臣面红耳赤的吵了起来,像两只斗鸡一样,就差抬胳膊挽袖子直接肉搏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老爹李渊留下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啊不是老油条封德彝,就是老棒槌裴寂,再不就是两只斗鸡萧瑀、陈叔达,什么素质啊
李世民一声大喝,两只斗鸡各自收了声,草草收场,当场他们得到处理意见:御前争吵,大不敬,双双免职。
这样,经过封德彝的挖坑以及萧瑀自身的“努力”,武德时期重臣萧瑀终于坐上了滑梯,从尚书左仆射的高位滑落到谷底,也滑出了贞观一朝的核心层。
从此,萧瑀的仕途走出了s型,时而接近权力中心,时而远离,时而近,时而远。如果说李世民是太阳,那么房玄龄、长孙无忌就是围绕李地球的九大恒星。至于萧瑀,只能算作狮子座流星雨,时而有,时而无,没有规则可言。
一年后萧瑀授晋州都督;
gu903();再一年后,征授左光禄大夫,兼领御史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