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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大帝 杨焕亭 2380 字 2023-10-03

朱买臣摆了摆手道:“不忙下官受人之托,还有两样东西要转交将军。”言毕他捧过镂金鞘宝剑,又从袖中取出丝绢包裹的玉燕,“此乃阳石公主托下官捎给将军的。”

“公主可有话告知末将”

“没有,公主说将军见了这两样东西,不言自知。不过,皇上此次益封将军五千户,连先前食邑达到七千多户,快赶上大将军了,可谓功成名就,下官离京前,皇上就说要为将军造府第,择佳偶呢”

“皇上的隆恩末将铭感肺腑。”霍去病望着帐外远方站在月光下的祁连山黑魆魆的身影道,“然末将志在灭除匈奴。只要匈奴还在,末将不会考虑成家的。”

“难得将军如此宏志,真乃大汉之幸也。”

朱买臣在卫兵的护送下离开中军大帐,走出了好长一段路,回看身后,霍去病的高大的身影被灯火映在帐篷上,祁连山一样的伟岸。

月光西斜,绵柔似水,在营帐外泻下静谧的银波。忽然从城外的山坳里传来一声雁鸣,那是母雁催促雁群远征的呼唤。霍去病的心被这声音带到了千里之外的长安。捧着刻镂了公主名字的宝剑和温润的蓝田玉燕,他没有了一丝睡意。仿佛公主就站在帐外的月光下,静静地看着他,那一双清澈的眸子里藏了多少牵挂和眷顾。

第四十八章瀚海染血泪雨飞

从他漠南战后去见皇后的那一天起,他就一次又一次地承受了公主火辣辣眼神的灼烤。处在他这个年龄的男儿,与他的表妹一样对异性目光极度的敏感。然从小就生活在舅父建功立业光环下的霍去病清醒地意识到至少在目前,他绝不可以对公主表示什么,他不愿意刚刚起步的事业因儿女情长而受到任何的干扰。

“公主原谅我吧。”霍去病轻轻地收起宝剑和玉燕,藏进自己的行囊,回到案头,他很快就沉入到受降的思谋中去了。

“还是皇上深谋远虑。”霍去病反复揣摩着皇上的口谕,就惊异皇上远在京都,却对前线的形势洞若观火。的确,在浑邪王身后站着的是匈奴单于和各个部落,因此,对他任何的和议抑或是投降的举止都不能不有所防范,必须辅以强大的军力方可有备无患。

刚刚被封为宜冠侯的高不识在庆功盛典后就回到弱水下游的营地去了。临行前他曾经反复叮嘱,一定要紧紧盯住龟缩在和黎山谷的休屠王的军队。现在看来,还得把从骠侯赵破奴的军队摆到羌谷河的上游。对还得将辉渠侯仆多的军队和公孙敖移交给自己的所部摆在正面,形成三面夹击之势,这样受降可保万无一失了。

霍去病抬起头来,看了看西边天际的残月,对帐外喊道:“来人传从骠侯、辉渠侯和从事中郎前来议事。”

山坳里,一声雄鸡的啼叫,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就在这雄鸡一啼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在霍去病送走钦差、部署好兵力的第二天,浑邪王差使者送来了休屠王的人头。

“大王已于昨夜杀了休屠王,捉拿了休屠王太子金曰磾,时刻准备迎接将军的到来。”来使道。

“你且下去歇息。”霍去病立即找来仆多和李桦商议应对之策。

仆多道:“看来浑邪王这回是真的投降了。”

李桦道:“几个月来,在我汉军的穷追猛击之下,浑邪王承受着来自单于和休屠王等各方面的重压。而他的儿子又在我朝京都。杀了休屠王,至少表明了他降汉的决心。”

“诸位所言甚是有理。”霍去病盯着面前的人头,“然古今战例中亦不乏以苦肉计迷惑敌方的。因此,本将以为,我军以不变应万变,告诉浑邪王,三天以后在羌谷河畔受降。”

九月,随着祁连山冰雪的封冻,羌谷河进入它的枯水季节,河水比之短暂的夏日小多了,但却很清澈。如果不是经历过河西惊鬼泣神的厮杀,没有目睹那惨烈的画面,有谁能相信这清清的河水曾经被汉与匈奴健儿的热血染得通红呢谁能想到这黄色的土地上曾经横陈了成百上千的尸体呢

一切似乎都已过去,展现在眼前的是清一色的大汉旗帜,在秋风下映着灿烂的阳光。投降的匈奴军虽然还没有来得及换装,可头盔却与汉军一般无二了,只有帽盔下的眼睛表明他们的身体中依旧流着匈奴人的血液。

浑邪王率领他的裨小王、当户和相等站在队伍的前列,等待着霍去病的到来。

浑邪王很欣慰,在休屠王被杀、金曰磾被捉时,金曰磾的兄弟金伦与降军站在了一起。他不但密报了父亲和兄长的行踪,而且亲自缚了金曰磾,送到了他的营中。

这使他的举止少了许多障碍。

时间刚过午时三刻,霍去病率领军侯以上的军官从汉军阵营中走出来了,左边是仆多,右边是李桦,霍去病身着玄甲,腰束玉带,头盔上的红缨把他青春的脸映照得分外精神。

站在对面的浑邪王却发现,霍去病的身边多了一位为他持枪的卫士。但他没有多想,也许是军威的需要吧

再看看汉军阵营,全都换上了崭新的战衣,一个方阵前面两面旗帜,一面上书巨大的“汉”字,一面是“霍”字,把整个队伍划分成整齐的棋盘状,一个个青春的身影肃然挺立,一匹匹战马头颅高扬。这情景让浑邪王从心底发出由衷的赞叹。

受降的地点选在距各自军阵二十丈的空旷地带。

浑邪王来到霍去病面前,行大汉礼节,肃然而又沉闷地道:“本王率领部下各裨小王、当户,自今日起归顺大汉,永不反叛。”言罢,便将浑邪王的印信和旗帜双手呈送到霍去病手中。

然而,就在浑邪王的手刚刚举到半空的时候,“嗖”的一声响,从匈奴阵营中射出一支利箭,扎在浑邪王的手背上,顿时鲜血如注。浑邪王大叫一声“有刺客”,几乎就在这同时,听到一个声音骂道:“你等强盗,侵我国土,灭我种族,杀我父王,此仇不报,更待何时杀啊”

浑邪王昏晕中听出,这是休屠王子金伦的声音,他情知自己受骗了,金伦是借他的手除掉了他走向太子宝座的障碍。

对面的匈奴军队立即骚动不安了。有的站在那里迟疑徘徊,有的已经跟随在金伦身后向汉军发动冲击。霍去病忙对仆多道:“保护王爷回营。”说完,他接过长枪,飞身上马,朝迎面而来的裨小王就是一枪。两人马上交锋不到一个回合,霍去病将他刺于马下,被冲上来的汉军擒了。

这时候,左边的山谷里杀声震天,埋伏在密林中的高不识率领大军压过来了。

静静的羌谷河水再也无法舒缓地流向北方,被汉军砍下的叛军头颅顺着河流而下,在浪花中洇出一团团殷红的血涡。

匈奴叛军在兵力对比悬殊的时刻,显示出困兽的顽强和疯狂。也许他们在跟随休屠王子金伦做最后一搏的时候,早已断绝了生存的念头。面对越来越多的汉军,他们毫无惧色。一位匈奴的都尉一连砍倒几名汉军后,刀刃被骨骼崩出了一个个的豁口,绝望中抱住一位汉军的什长,从高坡上滚进羌谷河中;一位匈奴的千夫长刺倒一个迎面冲来的汉军,喘息着爬上山坡,向密林边缘跑去,却被身后的乱箭钉在了一棵树上,血顺着松树的虬枝,一滴一滴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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