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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大帝 杨焕亭 2370 字 2023-10-03

gu903();皇上已私下同他谈论过出任丞相的打算,他也有志辅佐皇上将大汉中兴推向一个新的高峰。

他这种心境通过马鞭传递到马背上,唤起的是马儿欢快的四蹄。

可是,灾难恰恰就在这一刻降临了,车驾转过一个弯道,车轮就撞到了横在道边的一块石头上,正聚精会神想着问题的韩安国从车上跌落下来。

事先没有一点征兆,出事的那一瞬间,韩安国埋怨自己不该走神。

张敺看到韩安国坠车,立即带着几位羽林卫冲到车前,搀扶起韩安国问道:“大人没事吧”

“本官马上经年,怎会经不起一个颠簸不过这一跤跌得值得,倘是皇上,那本官就罪该万死了。”韩安国平静地说道。

张敺回头就训斥身后的羽林卫:“你们如此疏忽,本官昨日就严令清道,为何还有石头挡道”

这时候,公孙弘也赶来了。韩安国小声道:“请二位大人切勿声张,此事待皇上藉田之后,再作计较。”

公孙弘十分感慨,他吩咐羽林卫搀扶韩安国上车,但韩安国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脚踝钻心的疼。

在勉强陪同刘彻行罢“藉田礼”之后,韩安国不得不“请告”,然后一躺就是四个月。

薛泽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推上相位的。

他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够被选中,皆得益于先祖广平侯的恩泽。因此,他从走进丞相府的第一天起,就打定主意,要唯皇上之命是从,事不关己,便不去主动染指,平安无事地度过任上的每一天。

因此,他虽然对张汤的肆意株连颇有微词,却也是藏在心底,听之任之。

待到韩安国伤好之后,朝廷的职官任吏均已到位,刘彻召他到宣室殿,不无惋惜道:“朝事繁多,不能一刻无丞相和御史大夫,只是这样一来,爱卿不免受了委屈。”

韩安国将此事看做天意,也没有任何怨愤之意。天意不予,如之奈何“臣只想报效朝廷,追随皇上,至于职位,臣从来没有在意。”

刘彻又一次被感动了,就禁不住从御案处站起来,道:“事已至此,爱卿就先做个中尉吧京师安危,事关重大,还望爱卿能帮朕分忧。”

韩安国顺势道:“微臣在御史台时,张汤曾是侍御史,此人内心阴暗,判案重刑罚而轻证据,臣请陛下对巫蛊一案慎审严查。”

可刘彻却在之前已允准张汤的奏章,而且行刑的日期都已确定。

“此事就不劳爱卿费心,朕心中有数。”

前些日子,韩安国到张敺府上拜访,谈到巫蛊案,便问道:“张汤出身长安小吏,求官心切,如此草率结案,难免冤错。大人身在三公,岂可视人命如儿戏不知能否请皇上甄别之后再行刑”

张敺很吃惊地看着韩安国,心想:这位韩大人怎么了自己的仕途都一波三折,怎么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安危呢当然,这话他也只是在心中想想。他以皇上的诏令已经发出为由婉拒了韩安国的建议。他甚至怀疑当初皇上没有让他继续任御史大夫一职,大概也与他过分认真的性格有关。

于是,议论归议论,这些建议却始终没有作为朝会的议题被提到未央宫,而行刑的日子就一天天临近了。

昨夜,寒流袭击了关中平原,西北风凄厉的吼声让蜷缩在被窝中的长安百姓感受到了冰凉。十一月初五一大早,重重黑云压向长安城头,远远望去,雄伟的灞城门、覆盎门、横门城楼似乎矗立在云海之中,只有滚动的镶嵌着巨大“汉”字的旌旗,从云雾中翻卷出星点的亮光。

第六十一章废后阿娇出椒房

寒冷,让往日热闹的街市一夜间冻僵了,店面前的旗幡都结了厚厚的冰。大约在上午辰时时光,漫天飞雪覆盖了都城的每一条街道。可是人们的心却没有因为这场雪而凝固,再有两个时辰,三百条生命将在这凛冽的寒风中消逝。

为了保证安全,除了在未央宫和长乐宫周围布置了严密的岗哨外,韩安国等负责京都卫戍的中尉们从昨夜寅时起,就率领众多的羽林军将士,警惕地巡逻在都城周围。而刑车将要经过的杜门大街,早在黎明时分就实行了戒严,长安城笼罩在自建元元年以来从未有过的紧张中

上午巳时,三通鼓响,一辆辆囚车从两个方向汇聚到杜门大街上来。那些牵扯进来的朝廷官员被关在请室诏狱,而女巫则被关在专门囚禁女犯的若卢诏狱。囚犯们登上囚车的那一刻,他们的头与整个身体便被囚笼分开了。这样,一路上他们就只能挺直身体站着,否则,脖颈就会在木茬的摩擦下鲜血淋漓。

风穿过囚笼,吹进囚犯们的每一个毛孔,锥刺着他们血污的伤口。绝望早已麻木了他们的感觉,他们仿佛是一段段枯木,随着囚车“吱呀”的节奏而缓缓晃动。

女巫的囚车被押解在最前面。心如死灰、只求速死的她从被囚进这个笼子里时就双目紧闭,万念皆去。这个世界椒房殿的馨香、皇后赐予的锦帛、金子所有的一切,都已渐行渐远。只是她至死也没有看见被皇后诅咒的那个女人究竟是怎样的如花似玉怎样攫取了皇上的心,为何让长乐宫中地位显赫的女人妒火中烧,必欲置于死地而后快呢

而紧随在她囚车之后的春芳就不一样了,从昨天傍晚狱卒把不一样的饭菜端到她面前开始,她的泪水就如溪流,淌个不停。

人常说,十指连心,春芳一想起十指被夹在刑具间,洒血碎骨的情景,就浑身打颤。那时候,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快些死去。但现在她被押解在囚车里,即将走向死亡时,却有了许多的自责和遗憾。自从被窦太主作为陪嫁进宫后,她就永远地失去了在父母面前尽孝的机会;这倒也罢了,一场巫蛊案,还把母亲株连了进去。她没有想到,母女相遇竟是母亲被关进牢狱的那个上午。她隔着牢窗,看见了母亲的身影,却是不能问候她一个字。

过堂时,侍御史要她母亲承认自己教唆女儿,与皇后一起诅咒卫子夫,母亲听不明白大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侍御史又说,只要她在狱词上画了押,她的女儿就会解脱,她们母女就能团聚。

今天,她们母女将一同成为另外一个世界的鬼魅,这是多么的残酷。

春芳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罪呢皇后要她寻找女巫,她敢抗旨么皇后要她埋藏人偶,她敢违命么但是,没有谁去关心一个宫娥的命运,他们要的是皇上满意。

迎着冰冷的寒风,春芳迷离的泪眼艰难地掠过这条陌生道路,掠过在风雪中肃立的将士,她才二十二岁,她多么不想离开这个纷繁熙攘的人世。她想回头去看后面的囚车,看看母亲在哪一辆囚车上。可她的头却被死死地卡在圆孔中,于是,她只有在心中默默地念叨:母亲孩儿这就陪母亲上路了

现在,男囚的囚车也驶过来了。在第一个囚笼中的,是曾经与张汤同窗求学,又几乎同时从县吏起步的御史中丞李文。两个多月的庭审、过堂,让这个平日里十分注重仪表的男子变得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而风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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