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卫绾小心地看了看皇上,才用低得只有田蚡才听得见的声音道:“殿下去找灌夫习武去了。”
田蚡在心底埋怨:“这个彻儿,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遂对周亚夫道,“下官有些内急,急需入厕。”说罢,就蹑手蹑脚地来到宣室殿外,站在台阶上朝远处张望。
他似乎觉得站在这里太显眼,于是又提起袍裾,下了台阶,来到塾门翘首以盼,这样刘彻一俟出现,一切都在他的视线之中了。
虽然田蚡心急火燎地在那里盼望着,可这会儿刘彻却正在兴致勃勃地听灌夫讲他在七国之乱中单骑闯敌阵的故事。
在睢阳办案期间,周亚夫不只一次向刘彻提起这位性格豪爽的将军,于是在他心头,一次次地激起了欲见之而后快的心愿。就在昨天午后,刘彻缠着卫绾,好让他去见见灌夫。
卫绾当时就很为难:“这个还是容臣奏明皇上之后再定夺吧”
“本宫知道,太傅是怕父皇怪罪下来不好交代。”刘彻合上书卷,露出少年才有的率真,“太傅何必事事都要父皇知道呢本宫快去快回,不耽误听书总行了吧”
卫绾见此就不好再坚持了:“太子言重了,不就是看看老将军么微臣不说就是了。”
卫绾却没有想到,皇上会在过问睢阳案子的时候,也把他列入宣召之列。现在面对皇上的怒火,他也仓皇得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这一切,刘彻当然不知道,因为此刻他同灌夫正谈得投机。
行伍出身的灌夫,对太子的来访受宠若惊,遂在后花园置酒款待。灌夫不带任何修饰的描述把自己呈现在刘彻面前。
“臣本姓张,家父曾是颖阴侯灌婴的舍人,因为颖阴侯的引荐得以官至两千石。吴楚七国乱起,侯爷为将军,随太尉平叛。家父为校尉,带着微臣出征。”
说到这,灌夫为太子斟满了一爵酒,抬头望着亭外不远处父亲经常挂甲的一棵楸树长叹道:“不瞒殿下,家父当时已是七旬的老人,心知力不从心。但一向重情义的他不忍驳颖阴侯的面子,这一去就踏上了不归路,战死沙场。消息传至朝廷,皇上命臣护送家父灵柩回京。臣乃将门之后,父仇未报,岂可退缩。于是臣就挑选了军中壮士和家奴数十人,冲入吴营,杀伤敌人无数,后终因寡不敌众,仅臣一人回到汉营。”
说到这里,灌夫就借着酒酣敞开了自己衣襟,数十处创伤全都裸露在刘彻面前。那些伤疤,大的若铜钱,小的若豆粒,纷乱地分布在灌夫的肌肤上。刘彻轻轻抚过一个个伤疤,喟然叹道:“将军真乃大丈夫也”
随后,刘彻又兴意盎然地问道:“将军擅长使何种兵器”
“臣当年单骑奋战吴军时用的是长戟。”
“将军可否为本宫舞戟呢”
“殿下见笑了。”灌夫豪饮之后,一股英气借着酒意油然而出。
卫士很快抬来长戟,灌夫在手中掂了掂,随之舞将起来。两人才能抬得动的长戟在他手里,似游龙出水,倒海翻江;似猛虎入林,落叶纷飞。
刘彻禁不住拍掌欢呼:“好戟法”
灌夫舞得兴起,干脆脱掉外衣。
刘彻被灌夫一番戟云剑雨激荡得热血沸腾,他紧握着灌夫的双手,脑中却是边城烽火的画面:“倘若有朝一日本宫带兵出征,将军可愿随我前往。”
灌夫手按左胸,激动道:“灌夫早已以身许国,愿追随殿下,虽死不辞。”
刘彻端起酒爵,正要说话,耳边却传来严锦尖细急促的声音:“殿下殿下”
“何事如此慌张”
严锦因走得太急而语不成句:“皇上皇上正在宣室殿中传唤殿下呢”
“出了什么事”
“奴才也不清楚。殿下去了就就知道了。”
刘彻不敢怠慢,道了一声将军保重,遂急忙朝未央宫奔去。
宣室殿内,刘启为刘彻的迟迟不到而恼怒到了极点,他怒视群臣,大吼道:“无法无天无法无天羽林卫何在”
立即有一队羽林卫跑步进殿,刘启厉声道:“速拿太子来见。”
周亚夫、卫绾见状,顿觉大事不好,几乎同时跪在皇上面前,说出了同一话语:“陛下且息雷霆之怒陛下且息雷霆之怒”
刘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皇帝的自尊使他无法收回成命,于是他转移了发泄的对象,怒斥道:“都是你等纵容的结果。”
宣室殿外,田蚡焦急地踱着步子,口中讷讷道:“这个彻儿,怎么掂不来事情的轻重呢”
他心里万分焦急,不时地向远处眺望,终于,透过初春的阳光,他瞧见刘彻在严锦的陪同下,步履匆忙地朝这边来了。
田蚡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去,不顾礼仪地埋怨道:“这半日太子到哪里去了都急死微臣了”
严锦忙问道:“皇上这会儿心情如何”
“还如何呢皇上正在大骂各位大人呢”
刘彻闻此便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田蚡长叹一声:“皇上与梁王的事殿下又不是不知道,殿下去焚狱词干什么一定是那些老臣蛊惑的。”
刘彻听罢,坦然道:“焚毁狱词完全是本宫的主意,与各位大人没有关系,本宫这就去向父皇说个明白。”
田蚡在身后连连提醒刘彻小心说话,万不可再惹皇上生气。接着又跑步上前,把严锦拉到一边低声道:“太子命系一刻,烦劳公公速到丹景台请皇后去求太后出面。”
严锦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他不敢怠慢,听完便匆匆赶往丹景台了。
刘彻走进宣室殿,映入眼帘的是跪倒一地的众臣和木然肃立在两厢的羽林卫。他情知自己的祸闯大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来到殿前回话:“孩儿参见父皇”
刘启冷冷地看一眼刘彻,哼道:“这半日到何处去了”
“孩儿找将军切磋兵略去了。”
“小小年纪,懂什么兵略”
见刘彻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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