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李治答道:“父皇此行连破十城,马上兵临平壤城下,已使盖苏文及高丽人恐惧万分,则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儿臣以为,父皇应该没有遗憾。”
李世民心中又晃过“懦弱”二字,他摇摇头,直视李治道:“古语有言穷寇勿追,我却不以为然。战事预备,须有此行目的;战事既起,须勇往直前,一击而中。为父以往征战之时,往往固守多时与敌耗气力,耗粮草,耗耐心,看到有胜机时,即率然而起,穷追猛打,不给敌方任何喘息机会。此次辽东之战,受气候的影响,我不得不罢兵回国,怎能没有遗憾呢治儿,为国之道,不可心存仁弱,如此则后患无穷。”
“儿臣知道。”李治恭恭敬敬答道。
“高丽之事,我不会就此罢手,定擒那盖苏文解往京中。治儿,万一我此志难酬,你须替父完成心愿。”
“高丽小国,何足道哉。其实不用父皇动手,派一能将去剿即可完胜,父皇不用太多劳心。”
李世民听到李治的决然之语,不禁大奇,侧头赞道:“好嘛,能听到你此等断然之语,我心甚慰。我一直怕你心存仁弱,看来,你这一段时间在群臣的辅佐下,还是长了不少学问。嗯,我今日感觉精神不错,你派人将群臣召来,我们该一同议议事了。”
李治一面派人去唤众臣,一面搀着李世民缓缓进入堂中。
既而群臣匆匆赶来,逐个按其职责向李世民禀报了近期国内之事。李世民听完,很满意地点点头,目视褚遂良道:“褚卿,朕远征之前,你极力反对,怕民力轻用招来民怨,以致酿成如杨玄感之变一样的动乱。你听了众卿刚才所言,当知国内还算安静,年成也不错,还是你多虑了。”
褚遂良躬身答道:“陛下,臣当初反对远征,现在亦不改。贞观以来,陛下抚民以静,取得天下大治,仓库充盈,百姓富足,仅此一战,不会撼动国家基石。臣所忧心的是,似此等耗费钱粮之举不可轻易开启,若持续进行,非为国家之福。”
“如此说,朕此次出征辽东劳而无功,可以足证你之前言了”
褚遂良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若说此战劳而无功,印证了自己的预言,那么李世民又该怎么想呢若说此战取得莫大胜利,显然是献媚之言,且不符合自己的心意。他沉吟片刻,方才慨然答道:“辽东之战,我军攻克十城,歼敌数万,获户口近十万,此战使高丽举国胆寒,尽显我大国之仪。然平壤未下,那盖苏文依旧逍遥法外,说此战完胜毕竟勉强。臣现在以为,须除恶务尽,不可因此长敌人气焰,非擒获盖苏文不可。战争到了这个份儿上,为保大国威严,不能再提轻用民力之语。”
李世民笑道:“好嘛,褚卿转变得挺快嘛。不错,辽东一战,并非完胜,朕此时心中不是滋味。今后对高丽怎么办待我们回京之后,再慢慢商议。”
群臣皆知李世民向为常胜将军,此次御驾亲征,却闹了个灰头土脸,所以都不敢轻易碰这个话题。李世民今日主动坦然承认,足证此人有宽阔的胸襟,今后可以不刻意避讳谈论辽东之战,大家暗里皆舒了一口气。
刘洎此时奏道:“陛下,臣前些日子见到大理寺巡查四方的诏命,觉得应该谨慎,遂当即向陛下上了一道谏章,不知陛下看到没有”
李世民想起陈元寿之事,心中的怒火腾地又燃了起来,他怒道:“那陈元寿为一介小州司马,却惯会逢迎献媚之事,我朝的吏治难道就那么完美无缺吗你的谏章朕看过了,其中多空洞之言,朕实在看不下去,只好丢在一边。刘卿,吏治之事须常抓不懈,稍微放纵,即铸成大错。朕让大理寺派人巡查四方,其实是想纠吏治之失。你这一段时间知事吏部,不问吏治之事,却来责朕替你办事。难道你仅有谏事之才,而无动手之能吗”
李世民此时说出的话,其中苛责甚重。
刘洎依旧不服软,继续抗争道:“陛下导人诤谏,一向鼓励臣下说话,怎能如此堵塞人言呢”
李世民又添怒火,斥道:“吏治如此之坏,皆是朕一向纵容你们随便说话的结果。朕近来反思,若人不能立威,如何能制他人你们,”李世民手指众人,“今后不要动辄与辖下商议,为人者须有主见,不能让七嘴八舌扰了自己的主意。”
李世民此言一出,群臣闻言皆大惊。贞观以来,李世民导人谏诤,鼓励别人言无不尽,只要心向国家,说错话亦可。他今日突然转变态度,弄得大家一头雾水。
刘洎依然抗辩道:“陛下,臣以为此言不妥”
李世民打断刘洎的话,大声说道:“刘大人,朕不想再听你说了。”
高士廉眼见场面有些僵,急忙上前止住刘洎的话头,说道:“陛下病体未愈,不可久耗精神,大家今日就散了吧。”
褚遂良看到此场面,内心窃喜,感觉机会来了。过了午后,他悄悄来到行宫,要求面见李世民。
李世民此时刚刚午休起来,遂准褚遂良入见。褚遂良轻步入殿,然后拜伏道:“臣褚遂良有事要奏。”
李世民手指一侧的椅子,说道:“褚卿,起来吧,坐下说话。”
褚遂良谢恩,乖觉地起身坐在椅子上。
“你有何事为何午前不奏”李世民抬眼问道。
“陛下今日当堂责刘洎无礼,臣深有同感,本想痛责刘洎之失,又怕招来落井下石的议论,遂忍下不说。事后想想,刘洎之行愈来愈悖逆,臣若碍于同僚之面不说,即是欺君,所以今日专程来向陛下说知。”
“刘洎有何悖逆之事”
“刘洎与岑文本经历相若,又同时进位为宰相位。岑文本尽忠尽心,以致劳累而死,刘泊却仗着三寸不烂之舌,妄想如魏征那样取得诤臣的名分,以此来招摇朝中。”
褚遂良提起魏征和岑文本之名,惹得李世民思绪万千。岑文本此役劳累而死,李世民多日心存歉疚,又感于其尽忠,常常兴叹不已;而对于魏征,他直到此时,还是有着挥之不去的厌恶之情。李世民想到这里,点点头道:“是了,刘洎不学岑文本,却学魏征之短,毕竟错了。”
褚遂良继续数落刘洎道:“臣知道陛下曾经评价刘洎道:刘洎性最坚贞,有利益;然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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