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情”
“太子和汉王被拘后,魏王曾三次找到晋王,威胁道:你平时与汉王来往甚密,如今汉王与太子一同谋反,难道就没有你的事吗魏王以此来惊吓晋王,可怜那晋王胆小,竟然惊惧如此。”
李治毕竟年龄尚小,少年皆有爱玩的心性。李元昌游玩时,也常常叫上李治,此为众人皆知的事。
李世民毕竟为聪明之人,马上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问道:“无忌,依你所言,泰儿欲图太子之位,以此想吓阻治儿,是吗”
“不错,当此关键之时,魏王此举,其意显然如此。”
李世民想起李承乾、李祐反叛自己,又得知李泰此举,眼泪止不住忽然涌出眼眶,骂道:“唉,都是朕生的好儿子,你们若有德有能,尽可将这皇帝之位夺去,何必玩这些阴谋诡计”看得出来,李世民对李泰此举深为伤心。他停顿一下又愤愤骂道:“真是无知,这太子之位靠暗自经营能够谋得吗”
褚遂良趁热打铁,又奏道:“陛下若欲立魏王为储君,臣实在有隐忧。”
李世民抹去眼泪,询问详细。
褚遂良道:“陛下昔以承乾为太子,又宠爱魏王,以致嫡庶不明,造成纷扰至今。今若立魏王为嗣,非别置晋王不可。”褚遂良说出这段话,实际上是警告李世民,他百年之后,弄不好会有一场亲子之间的浴血争斗,甚至会引发大臣之间的火并。
褚遂良又追问一句:“陛下,立储事大,唯愿慎思,无令错误也。若皇子相争,定会惹动天下大乱,想陛下也不愿意看到如此局面吧”
李世民判断形势,知道若立李泰为太子,其大权在握时,定会对李承乾、李治不利。李治性子柔弱,且年龄尚小,未参与兄长之间的夺嫡之争,其继位后定然会善待二位兄长。李世民想到这里,涕泗交加向褚遂良摇摇头,说道:“我不能”
马周这时起身奏道:“陛下,臣以为选立太子,须德才兼备。选嗣固然重要,然太子良佐亦不可偏失。自古以来不管立嫡立庶,若无良佐,何尝不倾败国家”
李世民抹去眼泪,深为赞同马周之言。自己即位十七年来,各项国政方针皆已定位,自己百年之后,新君即位,只要其在重臣辅佐下,坚持自己的治国方针,国势也不至于发生偏差。李世民细究马周话中之意,认为他既然提出良佐之言,将之用在李治身上,还算合适。李治毕竟年方十五岁,还有可调教的余地。他想到这里,言道:“马卿这样说,显然是不赞同立魏王了”
马周躬身道:“陛下多次说过要君臣共治天下,臣等所言,各有倚重,最终还须陛下酌定。臣不敢说立何人为太子,然刚才听褚大夫等人言说魏王之状,觉得魏王为争太子位,性子有些太急,且手段失于敦厚。陛下多次说过,不论官职大小,须选择贤良者居之。何为贤臣以为德为先,才其次,若人心术不正,其才愈高,贻害愈大。魏王与晋王相较,晋王毕竟年轻,且心怀仁孝,有可教之余地。若让魏王居储位,天下人定会以为职位可以靠经营所得,而失却争贤比德之心,如此,则弊端无限。”
“嗯,你兜了一个大圈子,最后还是支持晋王嘛。你们,”李世民手指众人,“都谈谈你们的想法。”
萧瑀道:“陛下多次说过要立贤为嗣,臣以为诸皇子可以不分嫡庶,只要贤德,皆有选嗣的资格。老臣听说吴王恪有文武之才,处事敏达,可堪为用。”
众人皆知道李世民对长孙嘉敏的情感,又明白长孙无忌的分量,轻易不敢提出立庶为储的言语。唯有自恃老资格的萧瑀,可以无遮拦想说就说。
李世民目视房玄龄道:“玄龄,你以为呢”
房玄龄躬身道:“臣觉得承乾已被贬为庶人,现在不管是立魏王或晋王,皆可行。臣子遗爱与魏王来往颇多,臣不敢在此议题上多置言,毕竟处于嫌疑之地。”
李世民听言后非常不喜,斥道:“玄龄,你近来怎么了整日里唯唯诺诺,模棱两可,昔日的干练劲儿都跑到什么地方了什么处于嫌疑之地你为朕的重臣,唯有替朕着想,不用理会遗爱与谁交往深。遗爱还是朕的驸马呢,朕若像你这样,什么事都不用议了”
房玄龄遭此训斥,不敢吭声,将头垂得更低。
贞观以来,李世民每遇到大事,皆召群臣共议,此已成为定例。众人见李世民训斥房玄龄,皆发言阐述自己的主张。不过他们说来说去,多说大道理,不像褚遂良、长孙无忌那样旗帜鲜明欲立李治。
李世民坐在那里,耳中听着群臣说话,心中始终翻腾着一个问题:到底是立泰儿还是立治儿凭李世民对长孙嘉敏的情感,他不可能在庶子中挑选太子,他认为自己这样做,实在对不起长眠地下的敏妹。若从李泰和李治二人中选择,从情感上,他还是属意李泰。李世民始终以为李泰之行颇似自己年轻之时,反观李治,其唯唯诺诺,遇事没有主张,实在过于柔弱了。他不喜李泰以矫饰之行来谋取储位,对此行为,其心内甚恶之。但他认为此举毕竟为小节,以此来剥夺李泰的太子之位,其心内十分可惜。
长孙无忌观其神色,知道他在那里举棋不定,遂凑近李世民身侧,轻声说道:“陛下难道忘记了皇后临终语吗”
李世民心内如电光火石一闪,惊愕半天,暗道:是了,不可让他们为争储位再酿流血之举
第十七回弱李治被定储君倔唐皇欲征高丽
李世民那日与宰臣议立太子于政事堂,李世民属意李泰,而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坚持立李治,双方争执甚烈,终不能定。这日过后,李世民召来李治,询问李泰是否恐吓过他。李治起初不愿回答,最后还是和盘托出。李世民闻言默默,此后数日,他一直独自思索此事。
李世自政事堂议事后回府,是日晚上突发急病,浑身发烧,口出怪诞之语,不识家人。太医署派人来诊治,遍下药石,终归无用。过了一日,李世民见李世未上朝,惊问其故,太医令据实以告。李世民问道:“此等怪病,莫非无药可治吗”太医令踌躇难答,继而支支吾吾答道:“李尚书此病,似乎受外物所激,须有圣物镇之。”李世民问其何为圣物,太医令道:“譬如觅来龙须,以此和药,即可镇之。”
李世民向来不信神怪之事,当即斥太医令道:“你主持太医署,怎么学会用方士之术来治病什么龙须你见过龙吗”太医令惶恐答道:“陛下为真命天子,陛下之须,即为龙须。”李世民起身道:“也罢,为救李卿之命,朕勉强去一试。若能医成,算你功劳;若医不成,即算你罪过。走吧,我们一同去瞧瞧李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