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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宋 草上匪 2203 字 2023-10-03

地而守,宋军战法之要,就在诱其出击,这是几十年前曾公亮编武经总要时就阐明的大原则。

这是废话。张立不客气地说,关键不是诱出僰人,而是怎么诱出僰人。

王冲已想通了,呵呵笑道:“这还不简单。告诉僰人实情,当然只是部分实情”

实情就是。他们这一队不到百人的小队出现在僰人眼皮子底下,似乎是替大军开路的哨探,连先锋都算不上。对付梅赖囤这样的山寨,没有千人以上的大军,别想围而攻之。

这支小队大概是宋人从北方调来的精锐,不仅极度轻蔑僰人,还极度凶残。他们抓了两个在山下砍柴的僰人,砍了一人的头,割了另一人的耳朵和鼻子,让这人带着头颅回来,向峒头转述他们的话,要梅赖囤赶紧开门请降。

宋人与晏州僰双方都已谈不上半点信任,只要还有男丁,宋人一定要杀干净,晏州僰也要反抗到底。要梅赖囤投降,不过是宋人践踏僰人尊严的姿态,峒主自然置若罔闻。

不过这支小部队自第二日起,就散在河边,用弓弩射杀汲水的僰人,这事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真跟打猎似的,舒坦”

胡样手中的神臂弓落下,大概四五十步外的河岸对面,一个僰人应弦倒地,让他哈哈笑个不停。

与他同行的王世义提醒道:“小心一些僰人也有弩。”

梅赖囤建在河谷的山坡上,这条宽三四十步的河流,是梅赖囤的唯一水源。靠着神臂弓和马匹,他们沿河游走,将露面的汲水僰人隔河一一射杀。倒不是真想渴死僰人,毕竟他们人少,不可能封锁所有河段,这只是挑衅,露骨的挑衅。

胡祥鄙夷地道:“僰人都是些木弩,能射三十步就不错了,跟神臂弓比远比准,哈哈”

他再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朝王世义挤眉弄眼:“等攻破了梅赖囤,哥哥我教你几手,管保把僰女调治得百般乖巧,伺候得你欲仙欲死。”

王世义心说,你莫非是青楼帮闲出身

似乎听到了王世义的心声,胡祥脸上不见半分羞惭地道:“哥哥我自小在夔州芳春楼长大,什么行首花魁,早见烦了”

说起往事,胡祥另有感慨:“一个个本是作皮肉生意的婊子,却在哥哥面前故作清高,半点便宜都沾不得。那时哥哥就想,待哥哥挣出个官身,便要回去操遍院里所有的婊子,要她们跪在地上舔哥哥我的卵”

还没说完,就听王世义招呼道:“快走僰人出来了”

看着对岸百步外的大群僰人,胡祥嘁道:“远着呢且让那些婊子等着,待哥哥操够了僰女,再去收拾”

嗖嗖的箭雨破空声掩住了他的话音,抱头缩在土堆后的王世义就见胡祥被一波弩箭罩住,连人带马,射得跟刺猬一般。

趁着对方上弦的空档,王世义上马狂奔,跟其他人离开河岸,退入林中。

越过一道浅林,沿着怪异的路线,小心翼翼地进了营地,王世义见到王冲和张立,喊道:“僰人出来了有神臂弓”

张立骂道:“该死的蜀兵”

晏州僰作乱,蜀兵大溃,数百具神臂弓落入了僰人手中,看来梅赖囤的僰人分到不少。

“没关系,出来就好,现在是我们守,僰人攻。”

王冲松了口气,神臂弓算不了什么,僰人不善保养,到手几个月了,肯定损坏了不少,用在此时,总比僰人用在守囤时好。

散在外面的人全都退回了营地,大约半柱香后,数百僰人从林中扑了出来,呼喝着如潮水一般涌向营地。

第一百零六章时光相叠问己责

所谓的营地也就是乱石烂木堆起来的胸墙,将十来顶帐篷浅浅围住而已。此时已到申时末,日头西沉,营地立在震位,也就是西南方,阳光斜映,僰人冲出林子时,眼前是一片细碎银光汇聚起来的铁墙。

张立刻意拉长了调门的呼喝响起,嘣嘣弩弦声连绵不绝,数十枝弩箭激射而出,在二三十步外的僰人中溅起一团团血花。僰人悍勇,冲前的十数人瞬间倒地,他们不闻不问,纷纷拉弓开弩,与效用都对射。

被王世义的高大身影护住,王冲套着一层锁子甲,一层鱼鳞甲,头戴无檐兜鍪,脸也被铜面甲遮住。呼哧呼哧喷着粗气,拉上弩弦,递给王世义。效用都行前在长宁作足了准备,人皆双甲双弩,还有各式随身兵刃。上到张立,下到普通敢勇,之所以敢当这路奇兵,也因为他们确实是精锐。

王世义刚接过神臂弓,身躯就是一晃,王冲吓了一跳。却见王世义拔下一支弩箭丢在地上,箭头不见血迹,这才放了心。

再看其他人,不少人身上也挂着零星弩箭,却没谁呼痛倒地,甚至有弩箭射在铁甲上,软弱无力地掉地,这该是用自造的弩箭。即便是神臂弓,不用上破甲重箭,两层铁甲也不是随便射透的。

王冲卯足了力气,第五次勉强上了弦,王世义却没接弩,脚尖挑起长槊,稳握在手,叮嘱道:“二郎不要上前”

前方十来步烟尘大起,冲营的僰人被凌乱的小陷阱绊倒一片,张立的呼喝有如一只巨手,揉着大家的胸膛,拍着大家的屁股:“杀”

最后一波弩箭射出。身着两层铁甲的敢勇们一跃而出,挥着各式武器,与冲到近前的僰人杀作一处。

王冲一边舒缓酸痛麻木的臂膀,一边观望战场。心中的炽热之火不断升高,却被他的理智坚决地压了下去,他总有拼命搏杀之时,却不是此时,不在此处。

烟尘渐渐散去,前方战况越来越清晰。张立挥着长柄朴刀。简洁洗练地直捅、竖劈,即便有僰人的刀劈上,矛捅来,他也不避不闪,坚实的铁甲不断发出铿铿响声。倒下的总是僰人,只在铁甲上染出片片猩红。另一方,王世义的长槊如巨蟒一般,将僰人搅得七零八落。

长槊当胸透穿一人,王冲暴喝一声,将那僰人高高挑起,再重重砸下。有如超长钉锤,砸中又一僰人。两头相撞,喀喇骨裂声依稀可闻。拦在前方的僰人张大了不见门牙的嘴巴,惊恐地叫嚷着。纷纷转身奔逃。

张立见王世义这般勇武,高声喝彩。敢勇们更是士气大振,各出绝技,骨朵、铁锏、长刀挥舞如潮。僰人数倍于他们。先被一阵急弩射倒大片,再在陷阱前折了锋锐。此时终于抵挡不住,逃者越来越多。

待到王世义长槊荡开一个僰人的长刀,槊刃回转,透纸一般戳穿对方身体,附近的僰人发出凄厉哀鸣,恐惧如涟漪一般急速荡开,士气也随之跌底,纷纷转身溃逃。

gu903();“他们的小峒头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