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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宋 草上匪 2137 字 2023-10-03

凉,知道这事的人不多,亲自喝过的更少。王彦中、王世义和邓衍等人喝过,可用喝黄酒的习惯喝这白酒,结果就是短时间里,一闻酒味,肠胃就翻江倒海,暂时戒酒了。

酒精既然已经可以大批出货,“水火行”的生意也提上了议事日程。王冲听取了林继盛的建议,将王世义、邓衍和于保正等乡亲都拉了进来。由邓衍与于保正替王冲主持水火行,而属于王冲的份子,暂时将名义套在王彦中身上,后面再看情况转移。

而王冲忽悠来的老道师徒这边,老道去了玉局观应试,似乎考得不错,度牒流程走得很快,估计再有半月就能下来。听八难说,玉局观的道正还出面挽留老道入驻玉局观,却被老道拒了。河神庙废墟草草清理出来,给他们搭起了勉强过得去的香祠和住所,老道打起“北帝神霄庵”的招牌,开始作法事生意。

以王冲来往海棠楼时所见,老道的生意似乎还毫无起色,可老道兴头很足,把自己的家底全抖出来,四处采买法事用品,一时都没顾得上要王冲默写道经和筑基丹的方子。看来这老道根本就是道心不纯,满心想着入世,哪管什么长生。

现在,真正打开局面的一步,就在潘寡妇这边。

四月三十这一日,阿旺阿财夫妇来接香莲玉莲,还传潘寡妇的话说,希望王冲过去一趟,有急事相商,听起来形势很是不妙。正好王冲也完成了第二批试验品,作了一番准备后,带着姐妹俩去了潘家宅院。

依旧身着丧服的潘寡妇清减了许多,抱住扑过去的姐妹俩,再看向王冲,眼神里既有欣慰,又有抱歉。

厅堂里或坐或立着不少人,一眼扫去,就知这些人来意不善,王冲一时不好开口,正在品味潘寡妇这眼神的意思,却听一人道:“这就是那对姐妹不错,这模样身段,本官收下作妾,也不算委屈了。”

不必品了,王冲已明白得通透,听这人的话意,不是会委屈了姐妹俩,而是会委屈了他。再加上“本官”自称,这姿态,这气焰,这身份,怪不得潘寡妇要求助了。

王冲转头看向那人,那人也正看过来,两人目光相触。似乎为王冲居然敢与他平视而不解,那人哗哗扇着折扇,语气更有一丝怒意,扫视众人道:“这是谁”

王冲直直道:“你是谁”

扇子声嘎然而止,那人再度看向王冲,两人目光又一次相接,似乎有无形的冲击荡开,压得周围的人都纷纷低头噤声。

第六十三章守正不正作疯人

那官人大约三十出头,织锦袍,青纱帽,腰带镶白玉,缀着金鱼袋。

金鱼袋

王冲暗惊,再仔细一看,那金线绣出的鱼是扁头单尾的杂鱼,而不是圆头双尾的鲤鱼,这才松了口气。就说嘛,整个蜀地,就只有许光凝这个翰林学士是正三品,什么时候又蹦出个三品大员了就算是赐金鱼袋,也得有配银鱼袋的资格,那也是六品以上官员,已到升朝官级别。

就如那拙劣的金鱼袋仿品一样,此人面目削瘦青白,眉梢斜吊,眼袋重重,一看就是个耽迷酒色之辈。身上那股跋扈逼人的气势,与官威无关,倒更像是豪门巨户的二世祖。

王冲这一问,这官人似乎绝少遇到敢当面喝问自己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家丁却是护主心切,一左一右蹦了出来,同声呵斥道:“大胆”

“哪里来的小厮,竟敢这般无礼当面是邓将仕”

“官人问话,还不跪下”

王冲虽一身大袖长衫,可因为年少,又是送香莲玉莲而来,竟被当作了家仆。

邓将仕,原来是个将仕郎。将仕郎不过是阶官最低一级,如果另有差遣,没人愿意把这名号拼在姓氏后面,只有一类人会这么做,就是没有差遣的荫补官。

王冲顶着那邓将仕的逼视和家丁的呵斥,迈前一步道:“我只听过邓相、邓资政,邓将仕是哪一位”

这一迈步,神态气质便显了出来,哪是个家仆。

家丁倒看不出来,愕然之后大怒。正要冲上来拿人,那邓将仕挥手止住:“原来是个小秀才,便恕了你无礼之举。好教你知晓,邓相是我邓孝安的叔父,邓资政正是家父小秀才,可以说说你又是谁了吧。”

不得不说,这邓孝安虽一副酒囊饭袋模样,也的确是个二世祖,眼力和度量却还是有的。说话淡淡的毫无火气,目中无人的境界比一般泼皮强得太多了。

不过这境界倒真匹配他的身份,双流邓家的人。邓相即是观文殿大学士,中书侍郎邓洵武,邓资政则是资政殿学士。也曾官拜执政的邓洵仁,这家伙竟然是邓洵仁的儿子。

“在下王冲,字守正”

这话出口,邓孝安皱眉,掂着折扇嘀咕起来,似乎颇有印象,却一时记不起来。

“华阳神童王二郎”

“县学的小学谕王守正”

“晒书会上讲禁术。被关了好几月的王冲”

其他人则讶异地嘀咕出声,眼前这少年,就是这半年来在华阳乃至成都接连搅起波澜的王冲

再一句话终于唤起了邓孝安的记忆:“烧了王相公家牌坊的王冲”

“哦哦是你啊”

邓孝安以扇指人,看来其他事都没入过他的耳。王邓两家联姻,他就清楚王相公家的事。

“你在这作甚又没有牌坊可烧,不过等我办完事,倒可以送潘娘子一座寡妇牌坊。到时你要怎的,自随你了。”

邓孝安记起的事。自然不是什么好印象,呵呵笑着道出这番话,潘寡妇是变了脸色,其他人也嘿嘿怪笑不停。

“在下也有此问,你又在此作甚姨娘,你是把人许给他了”

王冲毫不理会邓孝安的奚落,听到是邓家人,念头急转,已有了计较。

他转头问潘寡妇,潘寡妇连连摇头道:“这是叔伯们自作主张,我绝不答应”

潘寡妇一开口,围着邓孝安的那些老少男子就气势汹汹地鼓噪起来。

“你不答应,就把花圃交出来”

“花圃是潘家的家业我们潘家兄弟都还在,怎能容你一个妇人带走”

原来如此,请出邓孝安,本意还是逼潘寡妇交出家业。

一个像是领头人的老者挥手止住众人的话,貌似诚恳地道:“大家不要把这两事混作一谈,搞得我们潘家人不把女儿当人看一般。十顷花圃和田地是一回事,香莲玉莲是另一回事。”

“花圃田地事暂且不说,就说香莲玉莲。侄女你要守节,不领我们一番好意,也就罢了。可邓将仕看中了香莲玉莲,这是她们的福分,也是我们华阳潘家能继续立下去的依凭。侄女,你又何必一意孤行,既要拖着华阳潘家入泥潭,又阻着香莲玉莲的前程”